容寻躲过了一次追杀之后,本以为相安无事了,却发现又有人来追杀他。
看起来,似乎是沫若虚带来的人。
这个臭娘们。
他咬着牙,一手捂着受伤的手臂,将自己隐藏在树丛中,一动不动。
夜色凄凄,雨水从天而落,发出沙沙的吵闹声。
刺客从林间穿过,透着朦胧漆黑的夜色里,看不大清楚的往远处走了。
容寻不敢大意,再等了一会儿,才起身。
他踉跄的顺着官道边上走,这时,有马蹄声得得而来,伴随着少女的谈笑说话声。
在安静的夜色里越发清晰。
他立在官道旁看去,那马车前挂着一盏灯笼,灯笼摇曳着,如黑夜中的明珠。
他晃荡了一下,晕过去了。
“姑娘,有人晕倒了。”
昏过去时,容寻听到这样的话。
……
“还吃吗?”墨无言端着白瓷碗问道。
晏臻摇头:“不吃了。”
墨无言将碗放到旁边,看她伤口已经结痂,不过苍白的面色还是苍白。
“下次别这样了。”他说道。
天知道他当时有多害怕。
“知道啦,你一直念叨。”晏臻说道。
“一次次说,一次次犯,也不曾见你注意过。”墨无言说道,面色略不爽。
晏臻自觉自己做得不对,本以为有红书和蓝衣跟随,相府旁边也都是墨无言的眼线,一个个都盯着看。
那些觊觎相府的,意图谋害她的,都被墨无言悄无声息的处理掉。
倒是忘记了,还有容寻这个祸害无时无刻想要她性命。
“诚然,是我大意了。”晏臻说道。
她忽略了这个人,便是千里万里外,也会赶去杀她。
他们之间的仇恨,不死不休。
“怪我。”墨无言看她认错和苦恼的面容,心疼的将她搂进怀里:“是我没有处理了他。”
有澹台世家和烟国以及封国护着他,让他每每都能脱险。
“殿下,公主,红书和蓝衣回来了。”门外,刀砌说道。
回来了?
墨无言面色难看:“让他们进来。”
红书和蓝衣并没有出现保护晏臻,这是失责,天大的事情,也不能离开晏臻的身边。
“别拉着一张脸,怪吓人的。”晏臻抬手捏了捏墨无言的脸颊。
红书和蓝衣进门时,刚好看到这一幕。
两人忙低下头,一面跪下了。
“说,为何不在公主的身边?”墨无言问。
二人低着头。
“属下知错,请殿下惩罚。”二人齐声说道。
“下去领一百仗。”墨无言说道。
这就要罚了?
“等一下。”晏臻无语的喊了声。
墨无言扭头看她,红书和蓝衣也抬头看了她一眼,看她面色苍白,羸弱的模样,自责不已。
“公主,是属下失责,没能保护好你的安全。”红书说道。
确实是失责,隐卫的职责就是保护主子的安全,就算是天大的事情,若不是主子吩咐,视线绝对不能离开主子。
晏臻在三水村的被容寻带人袭击,二人都不在。
“你们为何不在?”晏臻问道。
人不在,自然是有原因的。
“沫若虚与西门应拦住了我们。”蓝衣说道。
他们没有受伤,那两人只是一直纠缠他们,也不正面打,若是正面打,他们倒是可以快点结束。
沫若虚和西门应。
烟国和封国果然有牵扯。
晏臻眸色微沉,扭头看墨无言。
墨无言的神色也差不多,显然想到了。
烟国的门派和钦国地界的门派有勾连,但沧澜宗又与封国有牵扯,这三方之间,莫非在憋着什么大招?
晏臻神色凝重,伸手拉了拉被子。
红书和蓝衣到底失职,晏臻说道:“二十仗。”
“二十仗。”墨无言当即重复。
红书和蓝衣领命退出去。
刀砌看二人出来,方才的话他在外面也听到了,顿时含笑小声说道:“公主心疼你们。”
不说还好,一说,红书的面色就不好了。
因为在隆城,执板子的是止戈。
红书和蓝衣自责,让止戈多打了二十扳。
止戈去回复的时候,说道:“公主,属下没执行。”
如今还在外面,打二十扳已经是重罚了,打伤了人,若是后面还有危险呢。
感染风寒气和失血过多,晏臻修养了两日面色才好。
等她修养好,从屋里出来,外面天气晴朗,太阳出来了。
她着装出门,到了外面才知道,墨无言已经把齐家查封了,齐家的人悉数被抓。
隆城知府衙门也换了人,换成去三水村救人的那个县令。
县令姓李名柏,是三水村的人,早年中了举人,后来被人引荐,加之有学识能力,便被推举为县令。
他一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为百姓,受百姓用户爱戴。
但这样的人,并不受隆城高门贵人的喜爱,特别是知府。
若不是他受各镇乡村百姓的拥护,只怕早就被算计没了官职。
“是小人有眼无珠,没猜到是公主殿下,也是小人不对,公主被人刺杀时,小人只管带着人跑了。”李柏说道。
他年近四十,却两鬓斑白,显然是操劳过度。
这是好官,好官都是老实人,老实人都是宝贝。
晏臻对宝贝一向比较爱护。
“便是你们留下帮忙,也不过是徒增伤亡罢了。”晏臻说道。
李柏仍是自责。
晏臻这个镇国公主,大启甚至是他国也闻名,这样一个为国为民的公主,他若是知晓,自己和乡亲的贱命便是牺牲,也是值得的。
宽慰了李柏两句,说到正事上。
齐府人丁兴旺,到了这一代,齐家男子三十二人,女子五十四人,旁支与下人等足足有二百多人。
齐家的人都被抓了起来,连带知府一家足足五百多人。
“齐家当家的如今是齐家大老爷齐麟,齐虎和齐彪是齐麟的亲弟弟,惟齐麟马首是瞻。他们有三个妹妹,齐美月,齐美雪,齐美凤。”李柏说道。
齐家的族谱就在这儿,但这三个人并未在族谱上。
“这是齐麟的父亲在外养的妾侍所生的,三人一母同胞。”李柏说道。
好风流,而且好运气,一母同胞三个女儿。
三胞胎啊。
“人呢?”晏臻问。
“三人并不住在隆城,不过三不五时就会来一次,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了。”李柏说道。
不仅是这三胞胎,还有齐麟和齐虎也没抓到,他们在京城。
隆城的几个罪魁,并着那些同样贪污的人都被抓了起来。
隆城也迅速建起房屋和草棚,安顿灾民,粮草也从京城和附近城镇往这边运。
晏臻从知府衙门出来,刚走到门口,便看到锦竹飞奔过来,身后银杏紧跟着,二人气势汹汹的扑了过去。
“姑娘,姑娘……”
晏臻侧身闪避,二人扑了个空,差点摔倒。
晏臻莞尔。
二人站稳了身子,连忙施礼,再抬头泪眼婆娑的。
“姑娘,您没事吧?伤口在哪儿?还疼吗?哪里不舒服?”
“姑娘,您冷不冷?肚子饿不饿?听说您受伤了,吓死我了。”
两人站在旁边如铜锣一样,铿锵铿锵的。
晏臻笑道:“我没事,别哭了啊。”
“姑娘,下次您不要再一个人了。”
“姑娘,我不要在悬壶居了,我要在您身边伺候您。”银杏也哭道。
两个小哭包。
晏臻笑道:“你们跟着我,要是人来了,你们又不能自保,被人一刀咔嚓。”
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笑问道:“那谁给我做好吃的?谁帮我看着悬壶居赚钱啊?”
二人一愣。
相视一眼,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抉择,总觉得姑娘说得好有道理,她们找不到理由反驳。
可又觉得,好像不对。
“两个傻瓜。”晏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