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臣嫡女

作者:猫南北

翌日。

东西都收拾好,挂着一盏白鹤墨画灯笼的马车,随着麒麟军离开天险关。

他们回京的第三日辰时,接到书信的人欣喜若狂,揣着信件骑马匆匆进宫去。

到了宫中,朝会正要散去,信使将信件递上去。

一向威严沉沉不露情绪的大启帝,差点喜极而泣。

他看完了信,笑道:“好,好,真的好极了。”

朝堂上顿时热闹起来,朝臣们忍不住各自交谈议论,但心思各异,一半高兴,一半沉重。

支持肖王后七皇子一党的人,顿时觉得不妙起来。

有大功本以为已经死了的三皇子完好无损的活着,对七皇子的储位威胁必大。

本以为没有了任何竞争者,如今却多了个最大的威胁。

“好,好,活着就好。”大启帝笑道:“速,速把消息送去相府,让晏卿一家高兴高兴。”

“是。”内侍立刻应声。

消息送到相府,内侍看到相府的欢声笑语,没有往日的沉重,知道他们都知道了。

“公公百忙过来告知,多谢。”晏相爷对赵公公施礼。

赵公公避开,还了更大的礼,说道:“陛下很是高兴,让老奴速来通知相爷,相爷何不进宫与陛下畅饮几杯?”

这倒是个好主意,赵公公服侍陛下多年,说这话并不逾越。

晏相爷浅笑说道:“如此,劳烦公公与陛下说,我午时过后进宫。”

送走了赵公公,晏相爷回到屋中,一屋子的人都面带笑容。

这一个月的阴郁压抑不复存在,走上前去,却看到晏夫人正在垂泪。

“这是好事,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你怎么还哭了?”晏相爷忙坐过去说道。

“我这是高兴。”晏夫人说道,又咳了两声。

“这会儿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你这身子骨,要是让臻儿知道了,她该多自责啊。”

晏夫人顿时有些慌了,一向沉静从容的她,急急的抓着丈夫的手说道:“快去请樊大夫,不,去把银杏叫来,给我开药好好调养,臻儿回到之前一定能好。”

晏相爷搂着她,说道:“不妨事,多喝汤好好休息,无碍的。”

早前也是悲凄伤心过去,又加上时时哭泣,夜夜不免才会积劳忧郁成疾。

若是心情不能得到纾解,便是再好的药也治不好人。

如今心情大好,病自然不药而愈。

午时,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了饭,晏相爷进宫去了。

等着伺候大启帝用膳的肖王后失落了。

妃子们来争宠,连一个大臣也来插一手。

她好不容易哄得大启帝过来陪她们母子女用膳,就这么被晏礼那厮给截胡了。

“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大难不死,失踪一个月摔下悬崖还能活着,是有九条命吗?”肖王后气得拍桌子。

若是墨无言和晏臻不曾死过,她倒没那么大气,可好不容易觉得他死了。墨郁礼前路再无绊脚石,却发现绊脚石不仅还在,还变得更大颗更坚硬了。

“姐姐。”静妃将茶水放在她面前,柔声道:“姐姐也不比太过着恼,毕竟一开始连尸骸也没有,不过是失踪,失踪还活着也是有极大可能的。”

话是如此,终究心有不甘。

怎么就没摔死呢?

“姐姐,陛下如今对她甚是恩宠,万不能让陛下知道姐姐心中的不快才是。”静妃说道。

装样子,面上如何气,也不能显露出来,叫任何人知道。

晏臻和墨无言未死的消息在京城传开,如狂风滚滚四散。

身为主角的二人,还在赶路。

车轱辘行走在平原上,左右两边是高耸大山,能看到山顶皓皓白雪。

马车内,一方小长几,摆着几样美味的点心。

边上火炉,锅中热水滚滚。

将茶叶泡开,茶水沥出,倒入竹杯内。

“姑娘,尝尝。”锦竹笑道。

晏臻端起,闻了闻细细品茗:“不错。”

“姑娘喜欢就好。”锦竹笑道。

马车晃动了一下,车帘掀开,墨无言猫腰进去。

锦竹施礼,退了出去,将帘子放下,再关上车门。

晏臻给他倒了热茶,吹了吹递给他。

“前面便是逐鹿了。”墨无言说道。

晏臻含笑,又给他拿点心。

“过了逐鹿,后面就快了。”她说道。

过了逐鹿之后,会有更好的官道,行走快速而且有马坊随时换马。

晏臻担忧家中父母姐弟,心中多了几分急切想要回去。

面上虽然不露分毫,但墨无言明白她的心。

晏臻眉眼浅淡,低垂弯弯的浅笑眸子里,莹莹光芒闪烁一般亮眼。

墨无言伸手将她搂在怀里。

晏臻靠在他胸怀,闭上眼。

天空一只雄鹰飞来,俯冲而下落在黑衣男人的手臂上,雄鹰叫了两声。

“来了。”男人说道。

边上的女人冷眸,揖礼说道:“护法,我们……”

“直接动手吧,一个活口都别留。”黑衣男人说道。

“是。”

逐鹿大多都是平原草地,能够看见很远的视野,但也有不少沟壑树林,挡住一些视野。

沟壑树林之间缠着人,草地上有陷阱。

官道上,马车行队缓缓而来,马儿蹄子奔腾,眼前便是陷阱埋伏地了。

一片小树林。

晏臻看着天上盘旋的雄鹰,再看安静得过分的小树林。

“前面。”她说道。

墨无言顺着她的目光往前看,微微凝眸,随即明白过来。

“停。”他说道。

马车吁停,前面的马也停了下来,纷纷回头看。

“殿下,公主,出了何事?”止戈问道。

“原地休整。”墨无言说道。

在这里?

要休整的话,应该去林子里。

不过,止戈也看向林子微微蹙眉,随即明白过来。

当即,他们开始卸东西。

锦竹把东西在平地上摆开,指挥止戈帮忙搬桌椅锅碗,点了柴火要做饭。

躲在草丛里的人看着那边的行队,有人伸手,把爬到脸上的蚂蚁捻死。

“他娘的,他们怎么不走了?”一人咬牙切齿的问道。

他们趴在草皮低下,被蚂蚁咬。

真真儿难受得紧。

“不知道啊。”

“肚子饿了?”

他们肚子也饿了,趴在草皮下,躲在草丛中,看着那边炊烟袅袅,还有风筝飞上了天空。

香味儿似乎也飘过来了,叫人肚子咕咕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