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江湖

作者:渊织

开席前的插曲在众人的敬酒恭维中被轻描淡写的揭了过去,然而蒋靖一行和南木安之间的不和却显而易见,或者说严重一些是昭阳山庄和云泉山庄有所纠葛。这显得有些蹊跷,墨筱早些时候打听到的消息是五大名庄世家彼此交好、亲密无间,如今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而席上众人对此却丝毫没有在意。墨筱不由感到有些奇怪,只是墨筱虽然好奇他们之间纠葛,却也不敢在酒桌宴席间胡乱开口。

涅渊因为是仆从不能入席而去了后院和庄中下人一起吃饭,南木芊要招呼宾客不能太多顾忌到墨筱,墨筱只好一个人闷头吃饭,听着宾客间互相敬酒客套感到十分无趣。席间除了宾客间的客套,便是南木安说一些迎宾待客之话,如“感谢诸位的到来,家父如今在闭关,由我代表他招待诸位,如有不周多多包涵”之类的,比较有意思的是,墨筱注意到南木安每次开口蒋靖身边的男子都会极轻微的撇撇嘴,像是表达不屑。

散席后,众人各自散去,南木安、南木芊和包括朱长老在内的一些人去了偏厅商讨事务,墨筱一个人去后院找涅渊。出了厅门,墨筱正考虑要不要找个下人给自己带路,便听到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你可是要去找你那仆从?”

一回头,却是南木林。“是你呀,你不用去商讨庄中事务吗?”墨筱有些好奇,南木林却是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长姐想了解庄内情况,有小妹和长老们就够了,我这个闲人去做什么。”边说边示意墨筱跟他走,墨筱猜他大概是要为自己领路便跟了上去。“闲人?你可是山庄的四公子,说不定还是未来的庄主,你怎么会是闲人。难道你对山庄就没点想法?”“哦?”南木林闻言侧头看着墨筱,眼睛略眯地笑着说,“你倒是说说看,我该有什么想法?”“好好表现,争当庄主呗。”墨筱没有注意到南木林表情的变化,“南庄主不是会在大寿那天宣布继承人吗?你就没点期待?”南木林仔细到扫视了墨筱脸上的神情,笑道:“爹心中自有打算,有些东西争不来,有些东西赶不走。倒是你,那个涅什么……那个家伙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是我的仆从。”“你身边就他一个?你从家里带出来的?”“不是,你问这个干什么?”“看你不像经商的儿女,好奇你这丫头的来历呗。”

“我……”墨筱犹豫了一下,觉得这是个问出心里疑问的好机会,南木林定是知道些什么的,想了想还是决定照实说道,“我的确不是经商的儿女,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不瞒你说我的钱都出自那个钱袋。前段时间我无意中捡到了这个钱袋,想要物归原主来着,正巧……”“呵,你想要物归原主?”南木林嗤笑一声打断了墨筱的话,墨筱瞪了他一眼接着道,“这是我的事。我那时正巧发现蒋靖有一块一样的玉佩,却不确定东西到底是不是她的,又知道她要来云泉山庄,那个,给南庄主过寿嘛,所以我也决定过来。到了奉云城又恰巧认识了六小姐,也就这么误打误撞进了庄。”墨筱言辞隐去了自己追查玉佩的真实原因和与蒋靖之间的纠葛,前者是不知道怎么解释,后者是怕蒋靖找她麻烦。“四公子,你知不知道这块玉佩什么来历?它到底和蒋靖有什么关系?”

“嗯?你那么关心那个玉佩,却不知道它的来历?这倒奇了。”南木林有些不解的看着墨筱,停了脚步,此时他们正站在小花园的一个角落里。“这有什么奇的?”“那块玉佩可是武林中五大山庄世家的信物,五大山庄各有一块,有了它且不说号令武林,至少也能在武林中横着走。”“真的?”墨筱有些诧异,居然是这么个宝贝,“你应该庆幸我不知道,知道了我可就私吞了。”“私吞?你是第一个敢说这话的人。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是山里长得还是天上掉的?看来,哪天得让司空青那个神棍来把你好好研究研究才行。”“我深山里出来孤陋寡闻不行?司空青是谁?”“你还真是山里来的。”南木林嘀咕了一句,理了理衣角正准备说什么,墨筱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既然是武林中人人皆知的信物,那上午我问那个丫鬟时,你为什么要说她‘不知道’?”

南木林听后摇了摇头,露出了一脸“说你蠢你还不相信”的表情对墨筱说道:“我那可是在救你,你就一点也没想过这么重要的信物怎么会让你捡到。早上要不是我拦着不让你乱问问题,你这边让人知道东西在你这,只怕不出三个时辰就能暴尸荒野。”“有那么吓人?你之前不还想偷来着。”墨筱嘴上说着,心里却有点犯虚,此刻四下无人他不会是打算说完话后取自己性命吧。“想什么呢!我要想对你动手还用拖到今天。”

南木林看着墨筱眼珠四转像是寻找退路的样子有些不满,闷闷道,“我可不是偷,这块玉佩本来就是云泉山庄的,那个锦袋还是倚翠阁的芸娘亲手绣给我的呢,芸娘哎,啧啧,那可是一双妙手呀。”看着南木林啧嘴一脸陶醉的样子,墨筱翻了翻白眼,“东西既然是你的,那我现在物归原主。”“那倒不用,那块玉佩现在是个麻烦,放我身上未必安全,我可不接。你只要把锦袋和袋子里的钱还给我就成。”南木林说着摊了摊手,“我就大方点,那些已经花出去的钱就不用你还了。”“你,之前你不还千方百计的想把玉佩拿回去吗?”“今时不同往日。”南木林故作神秘的笑得一脸诡异。墨筱想了想,如今知道这玉佩的来历,且它不仅和自己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没有半点关系还是个□□烦,东西既然是南木林的麻烦也该丢还给他。

这样想着,她便伸手去掏锦袋,打算将玉佩丢还给南木林,就在墨筱刚要锦袋拿出的一刹那,南木林忽的伸手在墨筱腕上一抚,墨筱手一抖,锦袋又跌回了衣襟深处。下一刻,小径的林木后走出两个人来,却是肃何和涅渊。

此时,墨筱斜倚着柏树,一只手放在胸前,低垂着头,南木林懒散地站在她面前凝视着她,嘴角还勾着浅浅的笑意,伸出的手紧贴在她放在胸前的手腕上。这样的情景,在旁人看来倒有了几丝旖旎暧昧。

涅渊在看到这一幕的一瞬间将头低垂了下去,看不清表情。

肃何一直毫无表情的脸上神色微闪,开口道:“四公子,墨小姐。”“什么事?”南木林表情淡淡的看着肃何,状似不经意的将手从墨筱的腕上收回。“墨小姐的仆从去大厅寻不见她,六小姐担心墨小姐在院中迷了路,让我带着出来找墨小姐。且让我禀告四公子,大小姐在找您,苏家的人来了。”“知道了,刚刚筱筱和我在这说话一时忘了时间,你帮我回下长姐,说我马上就到。”

筱筱?墨筱还没来得及反应南木林怎么一下对自己变了称呼,就听见南木林她在耳畔轻声说道,“东西你先收好,今夜丑时我来找你。”南木林凑得极近,在旁人看来倒像是他在墨筱侧脸上飞快的吻了一下。墨筱反应过来,正要开口却被南木林一个眼神制止,南木林回身对涅渊嚷嚷着说:“那谁,带你们家小姐回去,天色也不早了让她好好休息不要乱走。”说罢抬手示意墨筱离开,墨筱虽满肚子惊疑,却不好发问,只能带着涅渊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