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更多时候,我会在他眉宇间看到一份稳重,一份成熟,也许是磨出来的吧。总之,我觉得他是一个值得倚靠的人,当然,主要原因是因为我知道他跟我是同类。
只是,我始终没有勇气告诉他自己跟阿景哥的事,也不是我信不过他,只是我觉得怪难为情的,毕竟跟我发生关系的不是别人,正是我亲哥。
考试结束那一天晚上,我尽情地跟阿景哥做爱。阿景哥也做得特别投入,其实考试期间我们不是没有做过,只是每次都小心翼翼的,就是怕太累的话隔天不能集中精神。
现在考试终于结束,我们也管不得翌日还得上课了,一洗完澡就扑到床上,先发泄了再算。那天阿景哥真的很激动,做到后来我都求饶了,他还不肯停下来。等他终于尽兴的时候,已经半夜快两点了。他顾不得满身的汗与精液,一爽完就整个人软了一样趴在我身上喘气。
喘够了就躺下来从后搂着我,其中一条腿还搭在我身上,把我压得死死的才闭上眼睡觉。“哥。”我趟在他怀里轻声说着:“你说我们这样子下去,怎么办?”
他没有答话,可我知道他还没睡着,他只是不想回答我。“哥,你知道吗。”我又继续说:“我们这样就是叫同性恋。”他还是没有哼声,但他的手臂明显地收紧了。
“我最近认识了一个朋友,他也是同性恋呢。”我说着还叹了一口气:“但我不敢告诉他我们的事说,我怕他笑话我呢。”
“你…”他终于有点反应了。“什么?”我鼓励他。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撑起上半身,扳过我的脸。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眼珠子上的两点光却是闪动着的。
“你想停吗?”他问得莫名其妙,可我懂他的意思。“没有啊。”我边说边挣开他的手,拉一拉被子说:“夜了,睡觉吧。”
我感到他在后面僵了一会儿,才又躺下去。那一整个晚上,他都紧紧地搂着我的腰,没有放松过,我还听到他有点不安的呼吸声。
我心想,阿景哥你舍不得停,我又何尝不是呢?星期四,简扬邀我去看电影,我很爽快地答应了。他建议我们先回家换个衣服,然后再在电影院会面,看完电影才去吃晚饭。
我很满意这个安排,因为我可以先陪阿景哥回家,不知何时开始我已视这为自己的义务。那天回到家,我匆匆换了一身黑色的毛衣仔裤,再拨了通电话给姐,就打算出门。可正走到门槛,却被人叫住。
“上哪去呢?”阿景哥卷在沙发上问我。“去看电影呢。”我没有看他,只兴致勃勃地说。他没有应声,我也不以为然,正想迈步,却一闪眼看到他沉默地卷缩在那边的样子,好像怪可怜的。我有点于心不忍,总觉得气氛好像酸溜溜的,就走过去蹲下来,抓抓他的头发,说:“我回来买点吃的给你吧。”
而他只看着我,没做声。我看他没反应,就打算起身走人,没想到他突然伸手一把抱住我,把头埋在我的颈窝,还拼命地用力嗅着。我觉得怪痒的,就笑着推他说:“哥,不跟你闹了,我赶时间呢。”
“别去了,好吗?”他仍然死命抱着我,声音还带点沙哑。我心一酸,差点回他说“好”了,好在最终还是及时忍了下来。我在心中取笑自己,这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
“我速去速回。”说着我就挣开他的怀抱,再一次摸摸他的头,出门了。那天我跟简扬看了一部叫“夺面双雄”的西片,演员全都是外国人,导演却是香港人,我看着看着,只觉得好像是外国人演港产片,没什么特别。
看完电影出来,我问简扬想到哪里吃晚饭,他沉思了一下,忽然问我:“你饿不饿?”我摇摇头,心想吃完刚才那一大桶又甜又腻的爆米花,我都快反胃了。他接着就咧嘴一笑,说:“要不要来我家?”
我想了一下,也朝他开怀一笑。***简扬的家不算很大,但很舒适整洁,而且他有自己的房间,里面还有自己的电视,这点我倒是挺羡慕他的。
简扬的父母亲感觉都蛮年轻的,也很好客,很亲切。我觉得他们看到我好像挺高兴的,拼命拿东西招待我,我也不好推倘,只好又是点头又是躬身,简扬则在旁边掩嘴弊笑,我真想揍他一顿。
简扬还有一个弟弟,比我小一年,我很快就跟他混熟起来。后来我们三人一起窝在简扬的房间看影碟,那是一部悬疑片,片名我没留意,可我觉得它比我之前在电影院看的那一部警匪片好看多了。
看完片子,我一看表,原来快十一点了。我吓一大跳,没想到会弄到这么晚,连忙起身告辞。
可简扬说都这么晚了,叫我不如干脆留下来过夜吧,就连他弟弟也在旁边和应,但我当然矢口拒绝,心想我学校制服啊什么的全都在家里,上不到学事小,被姐轰炸事大啊。
简扬见我为难,也就没再勉强,起来说要送我到车站去。那天在去车站的路上,简扬明显比平时沉默,我见他好像不太想说话,也就安静地不哼声。
后来经过一条小巷,简扬突然拉我进去,把我压在墙上。我吓一大跳,问他干什么,他说他很想亲我,我以为他跟我开玩笑,就说不行,他问我为什么不行,我就说我不想,他追问我为什么不想,我一时答不出来,他就强抓住我下巴,硬亲了下来。
我心一惊,没想到他真的会亲下来,就想推他,可他抓得紧,我挣不开,只好咿咿呀呀的在那边叫。街上的人很少,没人留意到我们,我不太知道简扬的动机,他只是亲我而已。
可他的突然反常还是让我觉得很可怕,我拼命扭头踢脚,挣扎了半天他才放开我。“会呕心吗?”他把两手撑在墙上,困着我说。“不会。”我微微喘着气,并低下头。事实上我是真的不觉得呕心,我只是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你会生我的气么?”他也低下头来,想看我的脸,我连忙别过头,可立刻就被他扭回去了。“你倒是看着我啊。”他说的有点着急:“说,你生气了,对不对?”“没有。”我躲着他的视线,越说越小声。
“没有?”“嗯。”“你不生我的气?”“嗯。”“真的?”“嗯。”接着他才安心地咧嘴一笑,并着手解下自己的围巾。
“哎,这个先给你呗。”他把围巾绕到我脖子上,那围巾还暖暖的,戴着很是舒服。“你的唇很冰呢。你不应穿这么少的。”说着他就拉起了我的手:“走吧,不早了,别冷着了。”我只好沉默地跟着他走。一路上我们谁都没再提起那个吻,我心想简扬可能是挺喜欢我的吧。
而他的心情也明显突然转好了,连话都变多了,只是我有点不知该怎么应对的感觉。那天回到家,都十二点多了,姐已经睡了,阿鹏哥则还坐在客厅抽烟。
他看到了我,反应不大,只淡淡说了句:“你等着明天被阿念吧。”我没管他,匆匆洗完澡,回到房间,里面黑漆漆的,我想阿景哥已经睡了。
我脱掉衣服,蹑手蹑脚走到床边,正想爬上去,就被人一股脑儿拽到被窝里。“哥!你吓我一跳呢。”我被他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你怎么还不睡啊?”我问,可他没答我话,捧着我的脸就只管亲。他好像蛮激动的,有点近乎咬,弄的我都稍稍生痛了,可我还是没挣扎,乖乖让他亲着,直到他伸手想脱我的内裤,我才赶紧按住他的手:“哥,别,我累了,不想弄呢。”
“就一次。”他把嘴贴在我耳边央求,我觉得怪好笑的。“我真的累了,明天呗。”说着我拍拍他的头,就把他推下去,他顺势从后搂住了我。“岚。”在我快要睡着时,他突然轻声唤我。“嗯?”我模糊地应着。
“…岚。”“说吧,我在听呢。”我闭上眼睛等他说,可我那天实在太累了,最终还没听到他想说啥,我就睡着了。***阿鹏哥跟姐的喜宴在一间叫“敦煌”的酒家举行,挺有气派的。
阿鹏哥还特地把老妈他们一伙人接过来,我从没见老妈如此高兴过,几天以来她少说也哭了四五次,都是喜极而泣的。
那天来参加婚宴的人很多,大部份都是阿鹏哥的亲朋好友,一伙大男人老在瞎起哄,一直逼阿鹏哥跟姐玩一些黄色游戏,我看姐被他们欺负得很惨,可脸上还是幸福地笑着的。
席间我还看到萧流,他把头发剪短了,还系了领带,不再像一个大男孩,却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魅力。
他没跟其他人一起瞎闹,而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喝酒,一脸寂寞。我记得阿鹏哥说过他的家人都不在港的,我想他大概是看见我们喜气洋洋的样子,想家了吧。
后来我看到龙龙上前跟他攀谈,两人看上去还蛮投契的样子。这个龙龙,我看她十成是看上萧流了,难怪最近对阿景哥都变冷淡了。
只见她那天穿了一袭紧身珠片旗袍,一个扭身就闪阿闪的闪个不停,我看着她,一时间也觉心情复杂,曾几何时,她那玲珑浮凸的身形还能及引我的目光的,但此刻我已毫无感觉了。
那天阿鹏哥老是替姐挡酒,最终自己还是喝醉了。宴后等宾客们都离开了,姐就拿清水给阿鹏哥醒酒。我坐在一旁,看到阿鹏哥朦胧间抓住姐的手说:“阿,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吴锦鹏的人,我会让你幸福的。”
姐听后但笑不语,只继续替阿鹏哥抹脸,可我觉得那一刻的姐是最漂亮的。我真打从心底地替她感到高兴。踏入三月,我学校的课业比较轻松,阿鹏哥跟姐到了中东蜜月旅行,而老妈他们也早在婚宴后回老家去了,我一时间也变得闲闲没事干,每天不外乎是上下课,看电视,吃饭睡觉,偶尔跟简扬去看看电影,逛逛街什么的。
自从那天让简扬亲了我以后,他对我的态度没有多大的改变,我想他其实应该是挺喜欢我的,他只是不确认我的想法而已。而我自己其实也并不讨厌他,而且我承认自己对他总是有一份莫名的倚靠,但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情爱。
再说我始终提不起勇气告诉他自己的性向,我总有千百个藉口让自己不说,说穿了都是因为我胆小。
星期一,我跟阿景哥在他的课室吃完午饭,就一起上厕所去。我们学校没有饭堂,大部份同学的午饭都是在学校附近的食肆解决的,像我跟阿景哥这样自己带便当的人很少,所以午饭时间的学校几乎是全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