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三日,苏怡然早早的就起了床。到林寻跟前请了安,林寻又絮叨着嘱托他不要出去混玩,苏怡然满口答应。
出了林寻这里,又觉得不放心,赶着去苏怡琴那里瞧了瞧。苏怡琴还未起。苏怡然跺跺脚,一咬牙,对几个丫鬟千叮咛万嘱咐一翻。逼得苏怡琴的贴身丫鬟雨裳拍胸脯打了保票,这才敢走了,也不甚放心。
到了风月楼,南宫后早在几人惯坐的雅间里等着了,桌上一个包裹,苏怡然眉开眼笑起来,心下窃喜。
“念欢,可告诉轩知道了?”南宫后问道。
“恩,昨儿一早,我就谴人去告诉他了,这回儿早妥当了。”苏怡然坐下来,跷起二郎腿儿。
“哼,南宫云儿,他就认载吧,这下不把他整死,我南宫后的名字倒着写。”南宫后本来脸上就没有什么表情的,这下更是冷的象万年冰山,冻的整个雅间如地窖一般。
苏怡然缩缩脖子,知道请他这趟是走对了。南宫后一向和南宫云儿势不两立,至于这其中的原由,也只有他和百里轩才知道。
话说还是在一年前,让苏怡琴扬名的那场梅花宴。
南宫云儿那厮也鬼使神差的去了。这梅花宴其实不过是官家小姐们借以吟诗作对,施展才华的闺中宴会。一年一次,就设在相府的别院里。
每年腊月,相府的寒梅在寒气的滋润之下,就着初雪的灵气,含苞怒放,刹是喜人。是以梅花宴总是设在初雪之日。
正值南宫后与百里轩三人都在相府闲逛之时,偶遇前去的苏怡琴。俊男美女,又是浪漫的初雪之日。和着空气中飞舞的雪精灵,以及那浓浓的梅香,干柴烈火,就擦出了火花。
自然这是苏怡然口中形容的,略有夸张,也未可知。反正那南宫后,是对苏怡琴再难忘怀,一见钟情了。
至于苏怡琴这边,苏怡然观察多日,不禁为南宫后有些悲伤。种种情形加起来看,他这一心想进宫的姐姐,是对南宫后没什么感觉的。
偏在那日,那南宫云儿见满院的美女佳人,淫念又跃跃欲起。又是撞见了美的不可方物的四美之一,寒墨韵,便由不得动手动脚侮辱起来。
却是叫苏怡琴撞个正着,伸手在那南宫云儿脸上扇了一记耳光。南宫云儿哪里受过这气,当下叫小厮们团团将苏怡琴主仆三人围了起来。又加污言秽语,也少不了动手动脚。叫南宫后见了又为哪般,当下将南宫云儿狠揍一顿,叫他哭爹喊娘的回了家。
南宫云儿也不是吃素的,回家对着他那老爹一番添油加醋。国舅爷马上登了南宫府的门,要南宫后的父亲给个说法。虽然南宫家是国内首富,本是南宫一族。皇帝也得让三分的,但是国舅爷亲自上了门,南宫老爹也无法,只得将南宫后当着国舅的面鞭打一顿,才算了事。
自然这梁子,也就结的大了。
而且,事后那寒墨韵也被逼迫着,虽然万般不愿,却也只能无奈。嫁与那南宫云儿做了个妾。
南宫云儿混帐至此,却不是个聪明的人儿。只缘于娶他那大夫人林夕儿的时候,被人暗算了一顿,昏迷了有多半月。再醒来,便有些痴傻,不甚清楚,只是好色凌弱的毛病从来未改。
加之这大夫人不是别人,正是林寻的侄女,苏念欢的堂姐。也是那日国舅也不好将苏怡琴怎样。
两人正闲聊着,只听窗外大街上一阵喧哗,又有人大喊云儿少爷到了。两人相视一笑,南宫后起了身,走到了隔壁的雅间。
没想到百里轩早已在那里等了,见了南宫后,也是乖张的一笑,等着看好戏了。
只听楼梯上脚步声杂乱又沉重,还不时夹杂着南宫云儿的放肆笑声,南宫后眉头一拧,沉了脸。
“欢兄弟,怎么样?我说的那东西,南宫后那厮做不出来罢!”南宫云儿一身酒气,进了雅间,大辣辣的坐了下来,得意的瞧着苏怡然。
“云大哥这回可错了,你看!”苏怡然将那布料一推,南宫云儿登时睁大了眼睛。
“我倒要细看看,可别诓我!”大手将那外面的纸一撕,顿时惊讶的合不拢嘴。
“怎么样?可是分毫不差吧!”苏怡然笑。
“这、这……”南宫云儿结巴起来,这下他可是输的惨,他那日和苏怡然赌了两万两银子来着,这下可是输的尽。
“云大哥又小气了,为那两万两犯愁呢?”苏怡然看他的表情就猜了个大概。
南宫云儿红了脸,讪讪道:“不瞒你说,我家那镇山老虎这几日看的我死紧,半个子儿也拿不出来,我父亲也向着她,我也无法。”
“不然迟个几日,等我手头宽松了。”南宫云儿恳求道。
苏怡然不悦起来:“云大哥,昨儿小弟去贞女苑,可还听说你才给那蔷薇阁的头牌花了三万赎身呢!”
南宫云儿见他说了出来,又不好意思起来:“还不就是那事儿,弄的我人财两空,如今那婆娘才管的死死的,爹爹也数落我。”
“哼。”苏怡然冷哼一声。
“念欢,你可是我亲表叔子呢,还这样死命催,要我的命!”南宫云儿脸也拉了下来。
“那好吧。”苏怡然笑笑,南宫云儿见有戏,也顿时轻松。“可是云大哥要答应念欢一件事。”
“莫说一件,一百件都可!”南宫云儿连连答应。
“云大哥也知道,兄弟我做这个来,也是犯了禁忌的,要是出了事,查到我头上,那可是死罪。”苏怡然神气凝重。
“我知道,这你尽管放心,犯了事,我都揽到自己身上,死活还有我那老爹顶着。”南宫云儿满口答应。
“恩。”苏怡然见目的已经达成,也不多说:“可说好了,到时候我可推个干净,我们家,可只有我一个。我姐姐那暴躁脾气你也知道,也总是惹祸的,我出了事,必然不管的。”
“念欢,你就放心吧!我南宫云儿是谁,那皇帝不看我,也得看我爹的面子。再说了,现在谁的话才是圣旨,你又不是不知道!”南宫云儿朝苏怡然眨眨眼睛,得意起来。“他也顶多就再做几年皇帝,到时候可是咱们的天下!”
“恩,这我就放心了。”苏怡然长出一口气,又道:“云大哥早起也喝酒,真是神仙日子。”
“嘿!还不是昨天叫那死婆娘摸着黑赶出来了,我无处去,又不敢去找贞女们玩儿,在西边的楼外楼呆了一夜,无聊至极,喝酒解闷儿呗。”
“哦?我夕姐姐又怎么了?发这么大脾气?”苏怡然打着哈哈,敷衍两句。
“能怎样,我不过喝多了,念叨你姐姐两句。酒后吐真言,妈的,这酒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又戒不了,就妨若那女人。明知道她们就是冲大爷我的钱来的,饶挨着你姐姐的打骂,竟他妈的是上了瘾一样,听见丝竹声,闻见脂粉气,脚步也就顺着溜过去。”
苏怡然听他这么说,多看他一眼:“云大哥似是聪明了不少呢。”
“你也这么觉得?”南宫云儿大喜:“我就说嘛,这几日自从挨了你姐姐那顿狠打,我总觉得我说话时不时就文驺驺的,连我自己也觉得呢。”又朝一旁的小厮骂:“你们还他妈说没听出来,看吧,连念欢也听出来了!”
“是!是!”那小厮慌忙磕头。
“对了,你那夜叉姐姐怎么样了?可有人家了?”南宫云儿突然小声起来。
苏怡然摇摇头:“我的姐姐们,也只有你南宫兄镇的住,别人谁敢娶?”
南宫云儿连连点头,心花怒放起来:“那自然。”又神秘起来:“我可是有消息的,你那姐姐被人看中了呢!”
“是谁?”苏怡然猛的一愣,赶紧问道,隔壁的南宫后听了,也下意识仔细听着。
“过来。”南宫云儿勾勾手,苏怡然见他颇慎重,更有些慌起来,凑过去。“我听说,是三王爷看中了!”
“有这事?”苏怡然大惊。
“恩。”南宫云儿点点头,又踢一旁的小厮:“还不叫饭菜来,你要饿死我!”
“是!奴才这就去!”小厮一溜烟儿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