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年

作者:白夜

在空调的“滋润”

 下,林威顺利的度过了酷暑期,期末考试也极平静的过去了。关于于闽的期末,林威只有摇头叹息,因为他仅仅花了一上午,和老师们进行了一下思想交流,全学期的课就算过了,自己只好说命苦,没本事。

 不过这种考试林威也当它是小菜儿,根本不在乎。周三考完试后,林威又找了一堆外国的著名建筑来研究,这两天画结构图画的爽极了。

 在家过得太好,根本没察觉到时间的流逝,等想到好几天没见于闽的时候,四天已经过去了。下午闲着没事儿,想找于闽玩儿,发现是周日,他应该在少年宫上课,于是又兴起念头去那儿。

 丢了车,就走着,仿佛重温小时候的日子,和于闽在一起,到少年宫上课。一路上,顶着大太阳,然而沉浸在自己思想里的林威却一直微笑着,也没意识到自己满头满脸的汗,笑的极其迷幻的样子,在路人的眼里有多诡异。

 看着少年宫重新装修过的屋子们,小时候的回忆不仅淡了一点,心绪也渐渐收回。凭着记忆,或是凭着肢体的记忆,林威找到了书法教室。发现里面的桌椅都换成了更适合书法练习的,比起自己小时候不知道好了多少。

 微微笑着,看二十来个孩子正襟危坐的看着前面,想想,觉得想笑,不论什么时候,孩子们对书法都有一种崇敬的心情呢,就像自己和于闽小时候。往前看,于闽大热天穿一身黑,正在讲运笔收笔,前面还挂了一幅字“白山黑水”

 看于闽讲的那么投入,想来是没有看到他,自己悄没声的溜进去,找了个空位子坐着,随手拿了桌上准备的笔墨,抻过一张宣纸,随手写着。

 隐约间听见于闽说了声“好,下面自己练习一下。”抬了抬头,发现于闽正从第一排开始做单独指导,轻笑一声,心说:“还真像回事儿。”自己也润了笔,平心静气,凝神聚精,沉心写了“白山黑水”

 四个字。好久没写这样的大字了,写完了,自己还略带不满的评判着,还抬头看了看于闽写的,对自己的字更是不屑了。正想着,就见于闽一步一步退到他的桌旁,弯着腰看自己的字。

 “好字,写得不错。”于闽也没抬头,就这么伏着身,在笔架上拿了小狼毫,在林威的字上圈了几个圈儿“这几个地方写的好。”说着还拿起笔想做示范,犹豫了一下“你拿笔。”

 林威也听话的拿笔,于闽大概看一只这么大的手,不同于小学生的嫩手,有些惊讶,抬头见是林威“你他妈来干什么?”“来看你丫的误人子弟。”林威小小声说。“瞧你这笔破字儿写的。”

 “你他妈刚才不是说写的好吗?”“就这破字,跟小孩比还强点儿。”“操!你他妈就会褒贬人玩儿。”然而说着,于闽却握着林威的手,在一张新宣纸上写“白山黑水”缓慢而有力。被于闽整个包围着,在他温暖的气息下,林威竟有些眩晕,手也很无力,只是机械的随着于闽的手动。“瞧你这点儿小手!”于闽轻声在他耳边儿说。

 “什么?”在这种气氛下,林威整个心神都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精神完全处在一个恍惚的状态。“我说,你这手这么多年没怎么长啊,手指头八成比女生还细。”于闽重复了一遍。“瞎说,”

 林威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辩白,只是很无力的回了一句。于闽也没再和他瞎闹,看孩子们写的也差不多了,丢下林威到讲台上做了一些总结性的结束语就算下课了。

 而林威自他离开眼神就直直的随着他动,有些迷茫的盯着他看,心思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只是一直有种眩晕的感觉。

 就在这种迷幻的状态下,林威随着于闽出了少年宫,隐约觉着于闽跟他说话,但大脑皮层反应极缓慢,过了好半天,才很茫然的抬头问:“什么?”“你丫是不是中暑了?”“没,你刚才说什么?”“我说,坐两站车回去?”

 “甭了,走着吧,也不远。”“坐车吧,你他妈那种破体质,走回去就得我扛着你上楼了。”“不要!我不想坐车!”林威有些恼怒,觉得莫名的心烦“我就是想走着。”于闽看了他一眼,有些惊讶他怎么随便就动怒了,自己也没说什么呀。

 “走着,走着。”有些无奈的同意了。刚刚的感觉被于闽一搅也没了,林威暗自生着气,有些恼怒,又不知道怒什么。

 就这么沉默着,两人走在七月中五点的夕阳下,说是夕阳,但它的热度也实在是够人呛。长长出了一口气,于闽突然说:“二年级的时候咱们也这么走回家,三年级就有车了。”

 “嗯,”林威淡淡的应着,心里却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仿佛刚刚一直都在紧绷着。“我刚还在想呢。”心情也因于闽的话渐渐转好“坐车有什么劲,咱们小时候都走着。”“是。”

 于闽随着他说,心里好像有点儿明白刚刚因为什么惹着他了。“咱们出去玩儿吧!”林威突然兴奋的说。“哪儿啊?”“白山黑水。”

 “黑龙江?”“靠,黑龙江大兴安岭去啊!”林威白了他一眼“去长白山吧。”“成啊,几天啊?不能太长,还有酒吧的事儿呢。”

 “三天,来回都是晚上的火车,三天肯定够。怎么样?”“成,我回头跟他们说一声。”“现在说,咱们顺到去买票。”“什么时候走?”“明儿?今儿?我随。”“靠,”

 翻了翻钱包“钱不够买票的。”“我带卡了,一会儿取点儿。”“那成。”俩人商量好了,自然就高兴了,半路在ATM取了钱,俩人就直奔中村的铁路售票点儿了。

 一路上林威高兴的直想唱歌,想了想,也不会唱什么,旁边还有一个唱歌儿的,也就不想唱什么流行歌曲,脱口唱到“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地快…”

 于闽也被他的好心情感染了,高兴起来“你他妈唱儿歌都跑调儿。”“反正我高兴怎么唱就怎么唱。”

 林威跑在前面,回头跟他说,褐色的头发在夕阳下映出漂亮的金黄色,在配上林威眩目的笑容,仿佛灿烂的有些耀眼。两人见到售票处排的长队,差点没呆掉。“好多人。”

 “是啊,要不要推迟两天。”“不想,好不容易说出去玩儿。”“那你排队,我打个电话。”林威随着买票的人潮一点儿一点儿往前蹭,于闽在边上打电话。

 “怎么?买好了?”于闽歪过头。“没有,没票了,说七月的票全都卖完了。”“没事儿,别泄气,回头再去也一样啊。”然后又回头讲电话“成了成了,没买上票,暂时去不成了。”

 电话那头儿也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就见于闽不耐烦道“别他妈那么多话了,拜拜。”挂了手机,发现林威一边噘着嘴。胡撸了他一下“回头再去也一样,这会儿刚放假,回家的人多。”

 “嗯…好失望!”正要走,见那边儿瞬间聚了一堆人,围了一下,又散开,听人说:“去长春的,我他妈到甘河。”

 “什么?”于闽一把拉住那人“去长春的票?”“对!那儿有个想退票的。”于闽一拉林威,凑到那个退票的人那儿,一看是坐票,今晚上九点的,有点犹豫。

 于闽问林威坐一晚上受得了吗,林威说没问题,于是买了票。看林威又重新高兴起来,心想“真他妈是个小孩,顺毛捋。”

 “快打电话!”林威催他给他那拨人打电话。“咳,上了车再打,看丫的还那么多事儿!快回去收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