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郑玲没有明说,可我到底是猜到了的。我实在不知道应该要如何表达我此刻的心情。一来总不能劝她赶紧投胎去吧,二来,绝对不能让她去侵占别人的身体。这是绝对不行的。不然岂不是乱了套了。
“这样。好像不太好吧。呵呵。”我有些尴尬的干笑了两声,说道:“当然啊——我不是要你赶紧去投胎的意思。”我赶忙又解释了一下:“我的意思还是说比较倾向于各归各位。”
“我当然也是这么希望的。老话不是说了吗?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人家的身体再好,也不如自己的使得顺不是吗?”郑玲当然和我想的是一样的。
“那。是不是找找可行的办法?”我小心翼翼的问着,认真的拍了拍胸脯道:“要是帮你回到自己的身体,那没说的。一定帮忙!绝对的不遗余力!”
“好像没有办法了。”郑玲的神色黯淡了许多。
“那…那你回过老家没有?问问你外婆啊。她也懂的过阴,虽然年纪大了到底是老手。说不定还有关系不错的同行。众人齐心其利断金啊。”我虽然知道这世界上有些事情是无可奈何的,但总想着人兴许真的能够胜天也不一定。凡事总该往好的方面多想想。
“我哪儿敢啊——”郑玲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我当然是想完好无损的回去,省得一家人操心,又手足无措。那才凄惨呢。”
“可这样瞒着也不行啊。你想啊,你家里人现在都以为你深度昏迷了,迟早得来看你。你外婆也算是有仙根的人,难道她不会占个卦什么的吗?”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反正我就是觉得那些神神鬼鬼的人这些东西肯定都会涉及到一些的。
“是的。不瞒你说,我正愁这事儿呢——我外婆只要稍稍一算就知道我阳寿未尽。如果那个冒牌的就这么挂了,她肯定就知道有蹊跷了。”郑玲开始变的有些焦虑了。
“那,咱们不管怎么样,赶紧试试呗。趁着她快不行了。赶紧把自己的身体抢回来。反正是抱着大不了完蛋的心态,就跟她死磕呗。”我觉得这事儿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反正就最坏的结果也就是现在这样,谁知道会不会有奇迹呢。
我见郑玲沉默不语,又问道:“那为什么冒牌郑玲会突然生病而且看起来就快挂了。”
我认真的想了想,问道:“难道和我穿了别人鞋一样?尺寸不合就不行?”
“哎——胡说八道。你别理我了。”我自己也觉得太扯了,所以就干脆自己把自己否决了。
“其实是这样的。人死了以后三魂归三条线路,天魂归天路,地魂归地府,人魂则徘徊于墓地之间等待再度轮回,也就是说只有在转世之后三魂才能重聚。”
郑玲倒是很认真的开始回答我的问题。可是我听到现在还是没听明白她想说什么。
“那个冒牌货在人间游荡了几百年了,只剩一魂而已。仅靠一魂想支配我的七魄,未免也太勉强了。所以…就不行了。”郑玲假装轻松的耸了耸肩,道:“换句话说,我现在只有魂没有魄。”
我刚想问她这个关于‘魂与魄’问题,她自己就先抢着回答了,我暗自庆幸,还好不用我亲口来问这么伤感的问题。
我们都沉默了好久,可是我觉得不管对错好坏眼下必须要先得出个结论,万一时间拖的太久,金晶她们把我弄醒就完蛋了。于是自作主张的说道:“不如这样吧。你想啊,首先那个冒牌的不能挂了,对吧。要不你的肉身不就完了吗?其次,你也别等着你外婆自己发现了,赶紧回去求助吧。”
“说是这么说,可是我觉得那个冒牌货撑不了多久了。她要是真的挂了,我的七魄就消亡了。”郑玲大概是觉得时间太紧迫。
“就是因为着急,才一点都不能再浪费时间了。我这边帮你盯着点,或者你想想有什么办法能帮着将冒牌货的那一魂困在身体里直到你找到办法?”我觉得每次一到关键时刻我的思维就是跳跃式的前进着。转得飞快。
“要是办不到,就把你外婆接过来。或者把那个冒牌的送回去。回到你的地盘上,总比在这儿强吧?”我急的像个话痨,不等郑玲反应,就跟连环炮一样喋喋不休。
“要不…我就回去一趟吧。”郑玲皱着眉头,似乎还是有些不大情愿。
“是一定要。如果不行,你老人家就投胎去吧,别留恋人世了啊——”我当然是开玩笑的,谁知道不小心就触动了郑玲的神经。
“我阳寿未尽,投不了胎。”郑玲说完可怜巴巴的看着我。看得我直揪心。
“…”我哑口无言,我从来不知道难道人死了不能投胎的么?
郑玲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慢慢的解释道:“比如枉死的人,还没有到寿限,这样的人必须在人间游荡直至寿限到了才能去转世投胎。”
“可你不是枉死的人啊。”我脱口而出就觉得有些后悔,仔细想来郑玲这种情况应该也可以算是‘枉死’的吧?
“如果身体被侵占,那你就回变成游魂野鬼,并且三魂七魄不全,这样的灵体既没有道行和灵力,还会被别的鬼欺负。寿命还长着呢,所以就不能投胎。说起来,还挺悲惨的。”郑玲故意说的云淡风轻,但是我知道她此刻心里肯定是苦逼透了。
我见郑玲那副模样,实在很想上去抱抱她,拍拍她的肩膀,可惜这么简单的事情我都做不到。
“我没事。”郑玲假装开朗的说道:“我回去看看有什么办法。实在不行,就只能游荡了呗。呵呵,我会常来找你们玩儿的。你们可别被我吓着啊?”
“去你的。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要不然,你敢来吓唬我们,我们抽你,对,我知道的可以用柳条抽你。”越是看到郑玲这样,我的心情就越加的沉重,嘴上在跟郑玲说笑,心里则忍不住想飙泪。
“时间差不多了,你睡的太久了,该醒醒了。”郑玲的神情突然变的严肃起来,最后冲我一笑,就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