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期末考试就结束了,虽然有人欢喜有人忧,可年总是要过的,所以也就各自准备收拾行李回家,临走时看到郑玲的东西依旧散乱的在她的床上堆成若干堆。我们都有无言的感慨,可是郑玲依旧躺在医院里,只是我们一直忙着复习应付考试,再加上班导对我们的监管更加严格了,不准我们去看郑玲,据说也已经转了高危病房,造就不在之前的病房了。
金晶和马岩最早离开学校,毕竟她们是本地人,学校基本帮我们解决了购票难得问题。所以买票没费什么劲儿。因为快过年了,所以车票不好买,我逼着叶安心和我一天回老家,因为我知道要是再拖很有可能买不到票,到时候她又有借口不回家。
原本我对自己家的恐惧也是难以言喻的,经历了b城的各种狗血事件,我反倒是淡定了不少,到底是自己的家,总比宿舍来的要有安全感,但事实上,我实在是有些言之过早。
尽管我家楼前是c城最繁华的街道,文化中心,购物中心,金融大楼等等。可惜背面却是清朝官员的故居,以及苏东坡晚年时居住的地方。所以,我家现在正面临拆迁,政府打算把我们楼房后面的一片官员故居以及苏东坡的故居都翻新保护起来。我们楼里有钱的人家早就已经买了新房早早的搬了出去,拆迁办也已经进驻。等我回去的时候,四楼已经只剩下我们一家了,连楼道里的大门都给拆了,看着前面两家被拆的七零八落的房间,我总有一种住在废墟的错觉。拆迁办设在二楼,其他楼层还有几户人家迟迟不肯搬迁在和拆迁办做最后的较量。而我家则不同,我爸妈的意思是想等我回来过完年。开学走了以后他们再放心的开始慢慢搬迁。
离过年还有些日子,没事做的不止我,还有一同回来的叶安心。她几乎每天都来找我玩,有时候还会带着顾雅莉一起,其实我和顾雅莉虽然不是同学,但由于叶安心的缘故也十分熟络,关系一点不必真的同学差,而她就在我家对面的五星级酒店上班,所以常常能和我们厮混在一起。
顾雅莉说我家现在像危楼一样,我不可置否。确实,我也有些害怕,即使是在白天的时候。我总觉得这楼说不定哪天就会突然倒塌了。还有就是一些我连提都不敢提的事情。
叶安心则说我家适合拍鬼片,我笑她现在怎么成了有神论者了。
叶安心被我这么一说突然就沉默了,我觉得蹊跷,只好旁敲侧击的问,起初她也不肯说。后来才告诉我,原来她回来之后找过之前的朋友,那些一起玩碟仙的朋友都先后的出了重大事故。她吓得再也不敢找他们玩了。
我安抚她说可能是巧合,当然这种话我自己都不信。所以说了几句自己也觉得无话可讲了,只能沉默。
后来,叶安心就不怎么肯来我家了。但还是每次都约我在我家附近的地方玩。毕竟我家是市中心,去哪儿都方便。
尤其是今天,我觉得她特别的奇怪。可是她不说我也只能耐心的等着。等到她想说的时候。
我们一起在服装市场转悠,打算购置新衣好过年。到了我们这个年纪,父母给买的衣服已经很难让我们把它穿在身上了,而我们自己买的衣服难免要被妈妈狠狠的批个体无完肤。但是骂归骂,我们还是要自己买。
逛了一圈。买的差不多了,也觉得有点累的。就在找了个可以谈话的餐饮区买了点吃的。进入正题。
叶安心问我,如果真的被鬼魅缠上了,是不是就真的至死方休。
我无言以对,如果否定这种说法,那么郑玲的事情又怎么解释。如果肯定这种说法,那么生活岂不是太惊心动魄了?
叶安心告诉我,昨天她接了个电话,说是其中一个出了重大事故的男孩子要接受截肢了,她怕的不得了。现在在家里听不见敲门声了,就感觉她外公没有在保护她了,就更加害怕,都有些精神恍惚了。
其实这些天我自己也过的很糟,实在不知道能怎么安慰她,如果我把我这几天的遭遇告诉她,会不会让她更加崩溃。
我思考了很久,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叮嘱她要把护身的东西随时携带,不可以忘记,还不由分说的把她拖回了我家,把我在网上买的经文分了一份给她,让她在家抄写。抄完了放在家里也可以镇宅。
送走了叶安心,我竟然也没办法在家里呆着了,一个人出去逛了逛商场,直到爸妈下班回来了才敢回家。
原本我是一个人住404,而爸妈住在403。自从楼里的住户越来越少开始,我就不再一个人住404了,换爸爸去睡我的房间,我就和妈妈一起睡。
不过这样也没起到太大的作用,只是夜晚的时候稍微有些帮助,第二天妈妈一起床离开,各种东西就开始不断的骚扰我,似乎是警告。
我不知道它们是善意还是恶意。总之,都透露着同一个讯息,那就是赶紧搬离这个地方。
我也开始焦躁不安,甚至有些晃神。
又是一夜,我不安的躺在妈妈身边,说实话我真的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进入梦乡,即使是在b城的时候,也没有这样害怕过。
我看着身边安然入睡的妈妈,真是羡慕死了,睡的那么香。想着想着自己也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我睡的很香,我本来睡的很安稳,突然梦境变化,我置身于现在这个房间,不同的是房间破破烂烂已经被拆光了。我走在熟悉又陌生的房间里,试探的四处张望,熟悉的感觉和陌生的惧怕交替着席卷而来,突然屋顶有木桩掉落,硬生生的将我死死的压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我拼命的挣扎,怎么也无法逃脱,我奋力想要起身。突然,我从床上一跃而起,坐了起来。我的目光正对着房门,我顿时觉得得救了,原来是做梦。
可还没等我松口气,我又重新被压回了木桩下面,依旧是那片废墟一样的房间。我突然更加的慌乱,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身处梦中还是在现实中。我无法冷静下来,胡乱的挣扎,可是木桩死死的将我压住,让我无法动弹。
我终于开始慢慢放弃无用的挣扎,慢慢的思考起来。我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梦,只要梦不醒,如何挣扎都是枉然,想到这里,我也就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我在心里默念着阿弥陀佛。一直默念。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但是依旧执着的反复诵念,终于我的手开始可以动弹了。我小心的动了一下我的脖子,又小心的动了一下我的手指。可以动了,我在心中狂喜。
终于我如愿以偿的睁开了双眼,松了口气,我躺着床上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突然又害怕起来,赶忙在床上坐了起来。原来身边的妈妈早就已经起床上班去了。
难怪,我暗自叹气:“哎——”
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再也不敢独自一个人睡觉了。我赶忙将睡衣换下,一刻也不敢在家呆着。
我一个人在外面逛着也无聊,就想到去对面的五星级大酒店找顾雅莉。也许她今天是早班也不一定。到了那里我才发现,叶安心也已经在那里了,原来顾雅莉昨天值班,马上就可以下班了,正准备等顾雅莉下班就过来找我。
叶安心看起来很憔悴。我追问有没有抄写经文,她说有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似乎是有些用处。
我想,大概根本就是心里作用吧,不然我已经抄了那么多,为什么梦魇还是缠着我不放。而且,看叶安心那样子一点也不像有好转的样子。可是转念想到今天梦魇的时候我一年阿弥陀佛明明也还是有用的。人生真是处处充满矛盾。
可能这个话题我没来之前她们就已经交流过了,顾雅莉好像是也给叶安心说了她在酒店遇到的一些事情。见我也有些憔悴,就安慰我们,让我们不必太担心。
其实我并没有对叶安心说过我的事情,不过只要是个人看到我对这些事情这么清楚了解,也能猜到几分的。
顾雅莉说她自己遇到的时候确实是很害怕的,甚至觉得自己可能就要没命了,但是事情过去了之后才意识到它们到底是不能把你们怎么样的。说着还站起身来转了个圈,说道:“瞧——我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和叶安心虽然还是有些害怕,但还是因为顾雅莉的风趣而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我心里黯然,要是真的不能把我怎么样,那我还怕个屁啊——
我余光看见叶安心也用一样的神情看着我,我想她大概是和我一个意见。
我互相笑笑,心里还是感激的,感激顾雅莉这么安慰我们,陪着我们,和我们分享自己害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