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心和顾雅莉一直陪我到了下午。看看时间不早了,于是准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叶安心突然收到个短信,毫无预警的就哭了起来。
我和顾雅莉吓了一跳,好端端的本来是来陪我和安慰我的,我刚恢复正常,叶安心就开始玩崩溃了。
“我朋友刚刚确定截肢了。”叶安心抱着手机哭了好久才冷不丁冒出来这么一句。
“这还能选择吗?”我知道我这话不合时宜,但我还是说了。
“他那么爱耍帅的人,死都不肯截肢,说宁可死了拉倒。做残疾人还不如死了。”叶安心一边说一边哭,可情绪比起刚才要稳定了一些。
“要是我也宁愿死。”顾雅莉也无比感叹,突然又问道:“长得帅吗?”
我差点没噎死。这花痴——这时候还能想到这个。
“要是很帅那就可惜了。少了条腿帅死了也白搭啊——”顾雅莉还是意犹未尽。
叶安心闻言又哭了起来。
“你哭什么呀?”顾雅莉莫名其妙,说道:“是你相好啊?”
“要是我缺胳臂少腿,美死了也没用了啊,没人要了。”叶安心越说越哭的伤心,好像要截肢的人是她一样。
我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虽然也有些担心,可是这么悲催苦情的事情到了这两货嘴里怎么变得这么喜感呢。
“为什么你会缺胳膊少腿?去算命了?”顾雅莉一脸茫然,看来叶安心在b城的事情没怎么跟顾雅莉细说吧。
“佳佳,你说吧。”叶安心还在自顾自的伤心,一下子就将皮球踢给了我。
“厄——是这样的。安心和她朋友们一起玩碟仙,那个要截肢的朋友就是其中参与玩碟仙的一个。”
“哟——真哒——好玩儿吗?怎么玩儿的啊?”顾雅莉的双眼顿时又爆发闪耀的出了八卦之光。
“大姐,这是重点么?”我无奈的看着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和这奇葩异类交流。
顾雅莉不好意思的嘿嘿笑着说道:“哦。对不起,你继续说吧。”
“这些人多少都出了些意外。”我说着看了看叶安心,道:“安心也一样。不过,没有他们那些人严重。那个要截肢的恐怕是目前看来最倒霉的一个了。”我仔细的想了想,确定那个截肢的帅哥应该就是最倒霉的无疑了。
“那现在危机解除了吗?”顾雅莉终于知道问重点了。
“我不清楚,得问安心。我带着她去烧过香了,还买了很多的护身符。应该算是可以了吧?”我其实也不确定,但总觉得多少能有点用吧。
“说话呀——”顾雅莉用胳膊肘抵了抵叶安心,道:“别想着怎么做独腿美少女了,快说说现在怎么样了?”
叶安心回过神来。双眼空洞的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反正还是有点发怵。”
“后来又摔跤了没?”既然说起了这个问题,我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问问。
“好像没怎么摔过了。”叶安心摇了摇头。
“那应该是没事了吧?那回家以后还有没有听见莫名其妙的敲门声?”我继续问道。
“也没有了。所以我才害怕。要是还有敲门声,至少我能觉得是我外公还在保佑着我。”叶安心皱着眉,一脸愁容。似乎满心寄托在有外公的保佑能平安度过这一劫。
“你应该这么想,也许是你危机解除了,所以你外公就不必再保护你了。再说了。现在不是你一个人了,还有家人在。肯定会好些的。”我安慰道。
“只好这么想了。”叶安心舒了口气,道:“等我朋友做完手术我想去看看他,但是又怕刺激他。”
顾雅莉闻言,赶忙摇摇手,说道:“还是别去了吧。别在人家伤口上撒盐。万一人家看见你好好的。自己却那么惨,诅咒你怎么办呀?”
“卧槽。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心理阴暗啊?”我无语的摇摇头,继续说道:“我决定要跟你绝交。免得以后我飞黄腾达了,你丫躲在角落里画圈圈诅咒我。”
“那倒不会哎。顶多就是等你找到了金龟婿,我拿你以前丑爆的照片拿出来勒索你个百八十万的就算了。”顾雅莉说着自己都觉得好笑,一个劲在一边自顾自笑个不停。
妈呀——这都交的什么损友啊——我在心里哀叹。
终于哄的叶安心也破涕为笑。有时候交几个损友也有他的好处啊。
夜
是爷爷家的老房子?我好奇的睁开双眼,眼前一片黑乎乎的。但是可以看见我睡在白色的蚊帐之内,可是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呀。
我正好奇的四处张望。突然反应过来。混蛋啊,又是梦——
我没好气的暗自叹了口气,心想:算了,趁着还没发生点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赶紧让我醒过来吧。
突然蚊帐外面有个熟悉的身影慢慢的靠近,越来越近…
“爸爸?”我虽然不能出声,但是我本能的在心里叫了一声。
那个身影越来越近,我突然有些紧张起来,难道不是爸爸?
我心里一股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突然想起了很多本该要忘记的事情。比如放学回家蒙头往楼上跑的时候,突然会有一个人影慢慢的迎面下楼,我习惯的往旁边一让抬起头来,却发现什么都没有,起初也没有在意,可是次数多了,难免有些胡思乱想。如比每天夜里埋头写功课的时候,总有一种类似爸爸的脚步声频繁的响起,我也曾经以为是爸爸偷偷过来检查我是否在温习功课。可是,也常常并非如此。又或者放学晚了,我一个人不敢上黑漆漆的楼梯,经常会打电话叫爸爸下来接我。可是经常会有一个类似爸爸的人影从楼道口出来,当我以为是我爸爸,打着招呼迎上去的时候,却发现爸爸还在四楼往外探着脑袋说刚穿好外套准备下楼。
此刻的我又害怕又好奇,一种身处梦中不能自救那种无能为力的害怕,一种长久以来对这种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的好奇,好奇他的样子,却又害怕届时映入眼帘的脸孔。
我眼睁睁看着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祈祷着千万别过来,又祈祷着想看清他的真面目。这种矛盾的心理慢慢的超越了恐惧的心理。
终于当他的脸出现在我眼前的那一刹那,我终于松了口气。不是我爸爸,一个身形外貌和爸爸极为相似的男子,并不慈祥,但也没有恶意。他比爸爸要消瘦很多,有艺术家一样茂盛的胡子,他只近近的看了我一眼就消失了。
我则是重重的松了口气,因为先前有朋友告诉过我,如果将一个人的一生比作一条直线,一条直线看似单调但却是有无数个点组成的直线。那么我们每个时期、每一个时间段都是这根白线上的一个点。这个熟悉又陌生常常在我身边出现的身影很有可能是真的就是我的爸爸。而发生这种现象不过是因为影像的颠倒重合。这种解释让我很困扰,也一度的十分担心爸爸,曾经胡思乱想过很多次。
这次终于看到这个身影的庐山真面目,我真的是实实在在的松了口气,排除了是我爸爸停留和重复播放的影像。
睡醒之后我一个人靠在床上沉思了很久,如果说一直以来的身影是个不认识的人,那他为什么要老是跟着我,仅仅只是巧合吗?还是和我家有什么渊源?或者单纯只是以前住在这间房子里的住户?可是,为什么又会在爷爷家的老房子里出现?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搜刮肚肠才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开口,道:“爸爸。除了叔叔之外,你还有别的哥哥弟弟吗?”
“当然没有了,我是长子。”爸爸十分肯定,一边吃饭一边答道,突然停下来,问道:“你问这个干嘛呀?”
“呵呵——”我干笑着扒了几口饭,说道:“我就问问。”
“怎么突然想起了问这个?”爸爸闻言继续吃起饭来。
“没什么听说叔叔以前送人了,可是又被人送回来了。”我假装转移话题。
“是啊,家里太穷了。所以就把叔叔送人了。结果,叔叔太瘦,人家怕养不活又给送回来了。”爸爸突然又感慨起来,道:“幸好我是长子啊。要不,肯定也得送人。”
“那是,瞧你多壮实,送人了肯定就不会再被送回来了。”我嘿嘿的笑。
“那就没有你咯——”爸爸也呵呵的笑了起来。
突然爸爸沉思了片刻,道:“这么说来,好像应该还有个兄弟的。”
“这话怎么说?”我突然就来了劲道,赶紧追问。
“好像在我之前有个男孩子。不过,应该是没活。”爸爸认真的想了想不属于他的记忆,道:“我也不清楚啊。要是活了的话,我现在肯定就在别人家当儿子了,也就不会有叔叔了吧。”
我心里咯噔一声,突然就愣住了。
爸爸狐疑的看了看我,说道:“这事儿基本没有人知道。我也是无意间知道的,估计爷爷奶奶也不想提,所以,你就当没听过知道了吗?”
我没命的点了点头,说道:“嗯,知道了,一定不会在爷爷面前提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