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看到她的脸,只是一个轮廓或是一道线条就能分辨,她究竟是谁。
她,是那个让我魂牵梦萦的人,是那个让我吃尽了苦头的人,是那个我最想要了解却最不了解的人,也是那个让我最该忘记却总也忘记不了的人。
“芷羽,真的是你吗……”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朝着一袭白衣的美丽女人,伸出手臂,想要去握她的手,她的心,她的一切。
“天野,你想我吗?”她好像精灵一样,从我的臂弯中溜走,却让长发在我的脸上划过:“你知不知道,我多么的想念你……”
“当然想你,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在想你……”我跟上了她的脚步,强忍住澎湃的心情:“芷羽,我有话要问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你看不见吗?”她轻声的回答,带着无尽幽怨。
“好吧,既然你不想回答我,我也不勉强你,换个问题……”我尴尬的笑了笑:“那天晚上,是不是你在暗中开枪,救了我们?我总觉得当时是你在我耳边说话。”
“咯咯咯……”又是一阵轻笑,她的身体就像白玉兰花枝轻轻颤抖。
“你随我来,我就告诉你答案。”她忽然拉住了我的手,朝着院门外走去。
这只手掌冰凉如玉,却让我的身体燃烧了起来。在院墙之外的阴影处,她停下脚步。
没等我开口询问,她却将脸颊朝我凑了过来。
一寸一寸,越来越近,我的心狂跳,就像是开足马力的活塞。
“我们,已经好久没见了,是不是可以用其他的方式……”
“当然可以,但现在是你要听我的话……呼呼……”忽然之间,我面前的她,全身开始起伏巨震,白色衣裙片片剥落,露出了衣裙遮掩下的苍白皮肤。
但这皮肤之上,却遍布粉红色和黄褐色的斑点,那是——尸斑!
两条手臂开始扭曲膨胀,变得粗大无比,十指尖尖,长出了超过五寸长的指甲,卷曲着朝我抓来。
惊恐之下,我第一个念头就是要闪身躲避,却发现那些剥落的白色布片,在空气中连接成了一道苍白的锁链,缠住了我的双腿,并且开始向上蜿蜒——身体无法挪动一分一毫!
“咯吱,咯吱……”尖锐的磨牙声响钻进耳膜,面前如瀑的长发也开始一把一把的坠落,露出两只硕大通红的眼睛,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她不是芷羽……是赤目僵尸,是泰陵地宫之下,存活了几百年的狂尸怪物!
那双通红的眼睛,还有能够撕裂金石的利爪,近在咫尺。这只怪物是来报仇的,一定是的!
胸中被巨大的恐惧填满,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我。
但我不想死,至少在找到大哥张天玺之前,我绝对不能死去。
“啊!啊啊……”我的喉咙里面发出了巨大的嘶吼声音。
阵痛袭来,我的手臂被赤目僵尸的一对利爪擒住,越挣扎,便越是痛苦……
“喂,醒醒!”
另一个声音,切入了我与赤目僵尸殊死搏斗的场景。
我茫然的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依然躺在床上,唯一和刚才的情景保持一致的,就是狂跳的心脏,以及手臂上的疼痛。
“你这是怎么了?”一个低低的声音传来。
我坐起身,为了尽快清醒,用手指挤压太阳穴。
“啪!”房间的灯被打开,床前站着一道消瘦的身影,穿着黑色的衣服的这个人,浑身透着冰冷的气息。
“原来是你……”我看清楚了面前人,脸色苍白如纸,眼眸漆黑如墨,她是明魅。
“在隔壁听到这边房间有动静,看来你一定是做恶梦了。”她冷冷的说道:“刚才你胡乱挥舞手臂,为了帮你控制,我出手狠了一些……希望你的胳膊没事,莫怪我。”
我尴尬的笑了笑:“怎么会呢?是我要谢谢你才对,其实我不常发噩梦……”
“人是会变的。”明魅意味深长的点点头:“之前发生的事,对我们的触动都很大。我和你一样,此前从不失眠也不发梦,但这两个月来,总是梦见死去的大哥,还有曾经发誓守护的主人……而不做梦的时候,就只剩下失眠……”
一阵相对无言之后,她默默转身,朝屋外走去。虽然我从没有将她当做女人看待,但毕竟在这种复杂的气氛下,我们确实没有什么值得交流的内容。
……
话说两个月前,为了完成大哥的心愿,我随与他至交多年的白虎将军,夜探泰陵地宫,找寻一件名为珊瑚灵珠的无价之宝,做下了一笔惊天大买卖。期间历经,唯有用奇诡凶险来形容。
那一晚,在南北两派亡命之徒的围堵之下侥幸脱身之后,我与邱连虎便直接驾车,驶向京城的东北方向,天明时分,来到人迹罕至海边渔村。从此租下了一处平房宅院,用来养伤避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