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多,除了网吧,宾馆之外,别的地方几乎都关门了。我在宾馆里弄了两瓶啤酒,又弄了一个一次性的饭盒。可让酒狗喝过瘾了。
早上八点多的时候,我和葛钰回到桑槐村,刚一到家中,就看到冯婆在院子里喂小鸡。
我忽然想起西装大叔曾经说过,冯婆饲养的这些小鸡,都是用巫术制作出来的四目门童。
当下就想找个机会,去看看小鸡的眼皮。
我俩朝着冯婆走去,我先是瞄了一眼冯婆手里的瓷盆,瓷盆里都是玉米糁。农村家家户户喂鸡,一般都是用这种自制私聊。高档一点的可能会用上一些小米。
我心说这也不是用人肉喂养的吧?
冯婆听到我俩的脚步声,转头一看,立马欣喜的放下了手中的瓷盆。朝着我俩颤巍巍的走过来。
到了我面前,止不住的点头微笑,还拍了拍我的脑袋,然后咿咿呀呀的比划了一阵。
我问葛钰:呃。婆婆什么意思?
“她说你又长高了一点。”
我眼珠子都差点掉在地上,我都26了,怎么可能还会生长身体?那显然不科学。
走进了屋里,冯婆很热心的给我端茶倒水,让我受宠若惊,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为我忙前忙后,让我很不好意思,我说:婆婆,你休息会,我来吧。
等我忙活完,跟葛钰坐在一起的时候,冯婆也搬着一个小凳子,坐在了我俩的面前。
冯婆指着我,然后指了指她的脚,然后又咬了一下嘴唇。我看了葛钰一眼。葛钰说:婆婆问你人驮鬼的脚印还疼不疼。
我愣了一下,心想冯婆怎么知道我中了人驮鬼?
我摇头。笑着说:婆婆,那脚印一直在,但是不疼了。
冯婆点头,给葛钰指了指木桌上破旧的暖瓶,葛钰会意,站起身给我倒了一杯水。
这水很凉,我记得冯婆第一次发现我潜入她家的时候,她就是给我倒了一碗这样的水,当时没敢喝。
葛钰端着水,说:阿布,喝了它,能压制人驮鬼的。
葛钰让我喝,我就一定喝。端着这碗略显冰凉的水,我一口气就灌进了腹中。感觉有些薄荷味,还挺好喝。
喝完了水,冯婆叹了口气,指着我我的肋骨,然后开始比划,比划了一阵后,葛钰翻译,她说:你出生时,第十二根肋骨就是弯的,而且上边还刻了字。
“什么?我听西装大叔说了,我的肋骨出生之前就被鬼掰弯了,但他没说上边刻得有字啊?”
冯婆虽然是个哑巴,但耳朵不聋,她是能听到我的话的。
此刻冯婆连连挥手比划,葛钰说:那个穿西装的男子,对你没说实话,他一直都是真真假假在骗你,你可不能全信。
我想起了破解玄性之术的时候,他只说让我去女厕所撒泡,但却没告诉我厕所里死去的女婴会缠上我。
也就是说,西装大叔这家伙,跟我说话的时候,确实也说了真话。只不过,他的真话向来只说一半!
这一次也是,他只说我俩的肋骨在出生前就被鬼掰弯了,可他并没有告诉我,肋骨上还刻的有字。
我连忙问:我的肋骨上,刻的是什么字?西装大叔的肋骨上,又是刻的什么字?
冯婆比划了一阵,葛钰对我说:你的肋骨上,刻的是--生!
“生?”我重复了一句,同时又说:那与我这字对应的,就是死字了?难不成西装大叔的第十二根肋骨上,刻的是死字?
这一次,冯婆比划的很快。葛钰说:不一定,肋骨刻字,名为鬼选人,是准备投胎的恶鬼,在即将离开之前,为自己找好合适的人选,然后刻字,便可留作记号。
说到了这里,葛钰不等我说话,就侧头看了一眼冯婆。冯婆点头,表情很是坚毅。
葛钰就说:其实,我隐瞒你了很久,我的第十二根肋骨,也是弯的。
我瞪着眼珠子,整个人都傻了,遥想我抱着葛钰都一起睡过觉了,我竟然没注意到这一点?
“我肋骨上,刻的是--门。”
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敢情我从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步入这个名为人间的骗局了!
“那婆婆知道西装大叔的肋骨上,被鬼刻下了什么字吗?”我连忙追问。
冯婆直接摇头,但又对我比划了一阵。葛钰说:婆婆说她不知道,但她却有办法可以查出来。
此刻,冯婆打手势的动作很快,葛钰说话的语速也很快,她说:被鬼刻字之人,一般活不过十二岁,在第一个生肖轮回的时候,就会被恶鬼索取性命,我,就是一个例子。
冯婆又比划一阵,葛钰又说:那个西装男子有四十岁了,应该活了三个生肖轮回,他看似是活人,其实只是个活死人,没有鲜血,没有皮肉,犹如僵尸一般,像他这样的,肯定是与恶鬼反抗了,所以被恶鬼折磨,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我想起了西装大叔在见到梵衍那神树的时候,脸上那种狂喜的神情,敢情这几十年来,他被刻字的恶鬼折磨了整整三次啊?
如果不是他自己也有点本事的话,我觉得那刻字恶鬼早就干掉他了。如此一来,我也想通了他什么要欺骗我,做了几个月的骗局,最后把我骗到龙虎山。
最后我问:那目前已知的三个人当中,为什么我从小到大一直没事?
冯婆比划了一阵,刀茹说:第一,婆婆用棺材护住你的灵魂,第二,你的命格,太硬了。
冯婆说我命格硬,我信,毕竟我在第一天开14路末班车的时候,就已经算是中了百年诅咒,可我仍然坚挺了半年,现在活的好好的。其余几个司机,基本上死光了。
我让昨晚遇到鬼叔的事情告诉了冯婆,冯婆眯着眼,仔细的听完之后,转身把小棺材拿了过来,然后打开棺材盖,对着我一顿比划。
葛钰说:婆婆让你扎破手指,把鲜血流到这个小人的身上。
我照做了,冯婆又是一阵比划,随后抱着棺材起身,走到了方桌前。
“婆婆让咱们先出去。”葛钰说完,就带着我一起走出了房间,而冯婆几乎是与我俩前后脚,一前一后走出了庭院。木场大弟。
当下冯婆带路,朝着村子西头的小池塘走去。以前我来的时候,一直都是从村子东头进入了,只是听说过村西头有小池塘,但一直没见过。
走在村里的道路上,所有人看到冯婆,都是明显吓了一跳,正在玩耍的几个小孩子都差点吓哭,一路人,村民们没人敢跟冯婆说话。
走到村子西头之时,才有一个看起来略微大胆的老头,问:冯婆啊,你俩去哪呢?
冯婆也不笑,只是用手指,指了一下西边。
我对那个老头微微一笑,递上去了一根烟,但回过身来的时候,猛然一惊。
这老头刚才说什么?你俩去哪?
我们明明是三个人啊!
到了村子西头那小池塘,冯婆指着我的腿,对我比划动作。这一次,我直接看懂了,她是让我撩起裤腿。
我撩起裤腿,按照冯婆的指示,坐在了池塘边的草地上,把我的右腿伸进了池塘的水里。
还别说,大早上的,这池塘里的水有点凉。
冯婆从兜里取出了一包药粉,均匀的撒在我的小腿上,然后比划告诉我:坐在这不要动。
我疑惑不解的看了一眼葛钰,她坚定的对我点点头。
那些白色粉末很快就消融在池水当中,可渐渐的,我觉得不对劲了。
池水没有一丝波动,但池塘底下,像是忽然出现一双手,拽住了我的脚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