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对眼睛在夜空中渐渐淡去,我的内心却翻起了滔天巨浪,李华佗说JACK要诅咒身边每一个人,马刻丝他们形容JACK是一个天大的难题,这样一个在大众心目中的反面人物,为什么会帮助我呢?
默然良久,回头看去,林黛玉与秦赢政不知何时已经爬了上来,两人也呆呆地看着夜空,想必这股超乎想象的力量将他们给震慑住了。每个人的脸色都苍白异常,我再看看倒在一旁昏迷不醒的马刻丝,内心不禁一阵凄然,是我连累了他们!
四周变得越来越漆黑,压抑的黑暗,正是像征着黎明即将来临。
终于,秦赢政沉声说:“走吧!警察也快来了!别忘了刘云刚才把整栋大厦的边框给踹垮了…”
“呵呵…”林黛玉干笑两声,脸上却全无笑意。
我们扶起马刻丝,以蹒跚的脚步缓缓离去。
这样的夜晚,我想,在我有生之年,我也无法忘记吧。
鸣笛的警车与我们的车擦肩而过,秦赢政代替马刻丝坐到了司机的位置上,他不断的咳嗽声就像一把大锤,一下下地敲打在我的心灵上。
强烈的内疚感迫使我轻声问:“秦赢政,你没事吧?”
他用力的摇摇头,没有说话。
我又回过头,轻声问:“马大叔没事吧?”
“灵力出轨的现像本就不多见,在灵力出轨时遇上能将自己一击则倒的灵力者,更是绝无仅有。他黑暗的力量并没有完全宣泄出去,后果难料啊!”林黛玉语调中流露出伤感。
我的心情更沉重了。
秦赢政忽然刹车,我的头差点撞到了玻璃上。他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整片玻璃。他快速扭开车门,冲到路边,狼狈地呕吐起来。
我慌忙尾随,用力地捶着他背脊。良久后,他才摇摇摆摆地站直了身子,用呆滞的目光看了看我,使劲地摇摇头,无意识地冲冲我摆摆手,仿佛在告诉我,没事,快点上车,然后就昏迷了过去。
看着后排昏迷不醒的马刻丝与秦赢政,我的心掉进了深渊。
林黛玉坐到了司机的位置,以并不老练的动作发动了汽车。这令我忍不住问:“你有车牌吗?”
“有!我有摩托车牌。”宝马已像一支离弦的箭般射了出去。
怎样回到伊甸园我已记得不太清楚,但得出了一个结论:如果林黛玉去参加一级方程式大赛的话,势必成为第一个夺冠的女车手。
“真想不明白考个车牌要三个月这么长,我十分钟就学会了!”林黛玉下车时面无表情地抛下一句。
小心翼翼地将马刻丝和秦赢政扶回了各自房间后,我乏力地倒在了自己的床上,被调进Z院还没到三天,但这三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足够让我回味一辈子了。
窗外的天际,抹过了一笔嫣红,这让我知道,黎明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来临。这件事的黎明,又会在什么时候才能来临呢…
我撑起身子,往天台走去,在我剩余的生命里,还可以看到的日出或许已不多了。
天台上,林黛玉竟已坐在了那里,她双脚环抱身前,静静地看着东方,霞光柔和地洒在她的身上,令她的身体看起来夺目且缤纷。在一刻,时间仿佛也静止下来。
“是刘云吗?过来坐吧!”林黛玉没有回头。
我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坐在了她的身旁,小心翼翼地维持住这份宁静的美态。
一轮红日从彩云的深处跳了出来,将大地照亮,预示着新的一天正式来临。
“你不是有很多问题吗?”林黛玉的声音冰冷得如同冬天的雪,不像她一贯说话的风格,在漫天朝霞的气氛下,格外显得诡异。
我无言,我的确有着一大堆问题,但一时间却不知从何说起。我隐隐约约把握到她的不妥,所有问题都抛到了一边,柔声问:“你还好吗?”
“不好,我看了那份文件!”她的声音越来越冰冷了。
“什么!”我惊诧地转过了头,盯紧了她的脸。
“飞蛾为什么要扑火,只有飞蛾才能明白!我知道不单我,伊甸园里所有人都偷偷看过了,我们是飞蛾,那份文件就是火,无法抗拒的吸引力让我最终忍不住将文件拿起。”她对着红日,凄美地微笑“前天晚上,你昏迷在镜子前的时候,我正在你身旁静静地将文件阅读!”
忽然,我注意到了密密麻麻的腐肉正缓慢地爬上了她的脖子,以猛烈的节奏疯狂地动着,我倒抽一口冷气,一股寒意从我背脊直直冲上脑门。我尽力地收摄心神,令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会太过怪异。
“我们在银座之所以会功败垂成,完全是因为我们每个人都看过那份文件,所有一切都在JACK的掌握之中!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成功的可能…”她的声音渐渐变得激动起来。
隘肉已爬上了她的脸,我感到阵阵揪心的痛,愧疚变作了毒蛇,正一口一口地噬着我的心灵。
“我美吗?”她忽然转过头,柔声问。
我看到极其恶心的腐烂已经爬满了她整张脸,在她本是美丽无暇的脸上疯狂地动,一股热血涌上脑海,我用尽所有力气大声回答:“美!美得不可方物!比任何人都要美丽!”
“你说谎!”她凄厉地喊着“我不会再美丽了!”
她将脸埋进了双腿之间,啜泣了起来。
热血涌遍了我的全身,我站了起来,走到她的身后,单膝跪下,用力地环抱紧她,动情地喊:“你在我心目中,永远都是最美丽的!”
她猛地侧过身,抬起头盯着我,泪水从她眼角溢出,在从那堆动的腐肉中流下,她声嘶力竭地说:“既然我美,那你敢吻我吗?”
我知道她的精神正处于崩溃的边缘,所做的一切都是潜意识深处的行为,根本无法从理性的角度去理解。然而,我又何尝不是,我根本不作任何思考,就忘情地封上了她的唇,周围动的腐肉根本抵挡不住这阵刻骨铭心的冲动,时间在这一瞬间仿佛变成了永恒。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我发觉怀中的她已昏迷过去,双唇才悄悄地分开,看到她脸上尚挂着幸福的神情,我缓缓地站了起来,拦腰将她抱起,将她送回了房间。我以稳健的步伐走下了楼,我要再一次面对JACK,看着伊甸园里一间间密封的房间,我自内心发出了怒吼:JACK,放过他们吧,所有的责任,我愿一肩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