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兽铜匣

作者:鹤子+雪莉

  两人一人叼着一根儿烟,戴着大墨镜,这用句东北话叫:够“虎”的。

  貉子昨晚上没回家,跟风向东守着那个盒子一宿没合眼。他们决定今天去找学识渊博的老同学王涵,希望他能够帮助揭开盒子的秘密。

  前面就是横跨永定河的天水桥。没有风,河面还算平静,几艘小船,依然悠闲地荡在水面上。

  正巧,前面飞过一辆银灰色的两厢小排量汽车。这辆车逆行而来,透过车窗可以看到一个年轻女子正在忘我地打着电话。看那神情,像是在和男友闹别扭。

  “哎!貉子,注意那车!”风向东眼尖,一眼就瞅见这辆车里的女人要整事儿。

  李鹤卿赶紧按喇叭,目的是提醒那女子警觉自己错道了。岂料银灰色的汽车却丝毫不觉,车主依旧将那满腹委屈通过电话倾泻给电话另一端的人。而脚下高跟鞋踩着的油门,却也随着她心中的仇恨,越踩越深。

  “奶奶个熊猫!”貉子见汽车就快吻到自己的前轱辘了,赶紧转车把,身子右斜。风暴摩托与地面成了45度角,擦着汽车的轱辘闪避开来。

  这下子差点给后座儿上的风向东甩出去。

  车内的姑娘忽然刹车,很友好地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文雅”地对貉子称赞道:“我×!”

  貉子刹住摩托,出于礼貌回敬道:“你×?谁不想啊?”

  女子脸一红,一时竟然哑口无言,“恭敬”地瞪了他一眼,继续踩油门一溜烟走了。

  貉子似乎胜利了,得意地重新跨上摩托,把嘴里的烟头吐出去,“现在的姑娘啊……唉……”

  猛然间,风向东发觉自己口袋里少了什么,心中一惊,“貉子,等等!”

  扭头望地上,不远处,正躺着貉子吐出的烟头和那个六兽铜匣。

  看来是刚才错车时,由于身体倾斜,铜盒从口袋里掉了出来。

  再看六兽铜匣,不知道由于方才一摔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本来犹如被焊上一般的盒盖已经打开,滚落在路边,而铜盒的六个面,也向四外张开了。

  这盒子六个面上,弯弯曲曲地画着一个图形,仿佛是个地图。在展开的六个面上,分别点缀着六颗红宝石。此外,在六兽铜匣的中心底座上,还有一个嬉皮笑脸的人头铜像,这人头的两只眼睛镶着白色的月光石,脑袋后面,还有一个拇指大的窟窿。

  他片腿下车,紧跑几步去捡铜盒。可偏偏此时,一辆大货车开过,车底跨过铜盒,车轮险些轧到他的手。

  貉子单腿支着摩托车,冲着飞驰远去的大货车竖起中指。

  就在这时候,永定河的河面忽然沸腾了!

  本来平静地漂在水面的小船,开始荡漾起来。

  风向东傻呵呵地站在路中央,瞪大眼睛傻在了当地。

  国人是爱看热闹的,更不会错过这河水开锅的大热闹,人们纷纷把头探出桥栏杆去,仿佛鲁迅说的许多鸭。更有的人,举起了随身的数码相机,按下了快门儿。

  2007年5月13日晴北京百合大街154号昨晚,六兽铜匣到底没有被打开。

  不是王涵恐惧,更不是郝小梵懦弱。

  理由来源于咏裳的胆气对自己洁癖的妥协。

  清理完那些蟑螂,林咏裳反复洗了手,直到把手背洗得通红。

  看着520的烟蒂,林咏裳突然来了一亲芳泽的兴致!

  那是一颗小小透雕的红心,看到了就有股点燃它的邪欲。

  她轻轻吐出了白色的烟雾,淡雅的清香充满了口间唇齿,那不是烟草独有的味道,而是一种熟悉的气息。它就像恋人发迹飘出的爱意,又好似梦中想着的那人的痕迹。

  烟雾中看着微微焰光把那洁白的身躯吞食,直到燃尽了再也想不起它的样子。

  在人前,作为女作家的林咏裳,一向是纯洁得像雪一样,温文尔雅,端庄传统,做人没有半点越位。

  现在,她自己锁上门,穿上黑色蕾丝短裙,散开头发,涂上了烟熏妆和黑色嘴唇。就连鞋跟也比平常在人前高了两寸。

  她慵懒地坐在窗前,慢慢地用手中即将燃尽的520香烟,烫去了黑色高筒手套指尖的一根线头儿。

  “他妈的,什么六兽铜匣,简直是个灾星。”咏裳忽然跳起来,从博古架上抓起六兽铜匣,狠狠地扔出窗外。

  盒子在院墙后的草坪上跳了两下,滚到了一个人脚边。

  咏裳一捂嘴,急忙拉上窗帘,快步跑进了洗手间。

  几分钟后,外面的大铁门传来王涵的声音:“咏裳,开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