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半月形玉雕厚一公分,大小如鸡蛋一般,两面各浮雕对称的两条螭龙,辅以飞云流水纹。螭龙头如獬豸,身体呈“S”状,自玉雕下端水花里飞出,对头聚在顶部的云端,像是在窃窃私语。
玉雕的蓝光,随着琥珀刀柄距离它的远近而强弱不一。
“鬼火玲珑,我三年前把你藏在腿里,本打算将来临死前传给下一代……呵呵,没想到今天提前把您老人家请出来了……过了这一关,咱接着回我腿里睡觉去哈。”
貉子喘了一会儿,撕下棉被勉强包扎了伤口,把琥珀刀柄贴在蓝色玉雕上。玉雕瞬间放出更强的光芒。
鬼火玲珑遇到化石就会发光的秘密,貉子这么多年来始终没有搞明白,究竟是荧石类物质的特殊化学性状,还是由于鬼火玲珑携带的特殊磁场,估计只有锡伯族和蒙古人清楚。貉子明确的只有一点:琥珀也是化石。
暗室里的情况被蓝光照得一览无余。
李鹤卿同志的手感没错,墙上挂着的,的确是腊肉……只是,肉的来源并不属于猪狗牛羊,而是那一具具形状可怖的干尸。
“我的天!”貉子举着鬼火玲珑看得真真切切,在这个用花岗岩砌成的十平方米左右的暗室里,四面墙上都挂着干尸,奇怪的是,干尸的前胸已经没有了皮肤。
他强忍着腿上的疼痛站起来,四下寻找门窗,却不见任何迹象。
“这不对啊……妈的,爷是怎么进来的呢?”
貉子又拨开每一具干尸的腿去找,果然发现了一处墙体上的缝隙。
他沿着缝隙用手指慢慢地摸索,最后确定,这肯定是个门。
忽然,墙的另一边隐隐传来“噔、噔”的脚步声,虽然声响不大,却还算听得清楚。这脚步声越来越近,一直到这个石门外,脚步声变为了一阵金属碰撞的“哗啦、哗啦”声响。
貉子眼珠一转,赶紧扑倒在干草堆上,把发光的鬼火玲珑压在身下。
“嘎吱吱——”墙上那隐形的大门被推开了,貉子闭着眼一声不吭,手里紧紧地握住了那把琥珀柄的战术折刀。
一道刺眼的黄光亮起,在地上晃了几晃,落在貉子身上,随后一双红色的高跟鞋踩着猫步慢慢地踱过来。
李鹤卿眼睛微微睁开一个缝儿,想看清来人,却只能看到电筒光晕里那双玲珑的红色高跟鞋和穿着黑色丝袜的细长腿,光晕外其余的身体部分依旧隐藏在黑暗中。
“高跟鞋”走到貉子跟前,丁字步站住了,随后这人蹲下,用手晃了晃貉子的脑袋,又用指甲去掐他脖子后面的肉。
再看,这人身后并没有其他人跟着进来……
是时候啦!他微微地动了一下身子,一道蓝光从他胸前的缝隙透出来,忽闪忽闪的就像暗夜的鬼火。
“啊?”那人稍微一迟疑,貉子“噌!”地蹿起来,飞快地把这人按在地上,左手掐着脖子,右手举起手里的琥珀柄折刀,“别动!”
“啊!貉子,是我!”
“啊?”
鬼火玲珑的光,比起狼眼手电筒的光覆盖面积要大得多,借着忽闪忽闪的蓝光,貉子看清了这人的脸。
“貉子,好好看看,是我啊。苏沫颜……”
“你!”李鹤卿知道那时候是苏沫颜用哥罗芳把自己制住的,被关进这个鬼地方,自然是她一半儿的功劳。
可是他握着刀子发抖,说什么也刺不下去。
“你放开我啦。”苏沫颜化了妆,眼睫毛也上了睫毛膏,一双大眼在忽闪忽闪的蓝光里眯起来,充满了哀求。
“你是托比亚松的人……”
“哎呀,不是了啦,你先松开我啦。”
“放你娘的屁,不跟他们一伙儿,干吗用迷药儿整我?”
苏沫颜被他掐得快没气儿,用长指甲去抠貉子的手背,“你先放开我,我跟你解释了啦。”
“……好,我再信你一次……让你喘口气儿。”貉子的左手略微放松了一点,但是右手的刀子却依旧举着。
苏沫颜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气,咽了口唾沫,“我跟你说……咱们现在赶紧着走。”
“嗯?”
“我说……你赶紧跟我走。”
“往哪走?去见托比亚松?”
“不是,咱俩赶紧着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