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向东的脸皮比他的心要结实得多,这前儿笑眯眯地冲着仨人儿点头,“昨晚上睡得好吗?”
“好个屁!”王涵站起来一个劲儿打晃儿,“你们在哪儿找的睡觉的地儿?”
“医院。”邵人建比风向东还得意。
“啊呀!”林咏裳睁大眼睛,“我们怎么没想到呢?”
“因为你们不是风向东。”邵人建把一兜油条递给她,“吃吧,趁热。”
“吃不下。”林咏裳推开了邵人建的手,“这么大的沈阳,去哪里找锡伯族萨满呢?”
郝小梵苦着脸,“是啊,而且总不能每天睡街上吧?”
王涵拿过油条,瞪了她一眼,“你睡在街上和睡在家里都是一样的效果。”
邵人建望着紧闭的锡伯族家庙大门,“萨满,我知道在哪儿。”
“嗯?”这句话无疑给了大家一针强心剂。
“邵教授,路上,你不是也不敢确定萨满究竟在哪儿吗?”林咏裳走过来,和风向东站在一起。
邵人建眯着眼,“放心,我昨晚才知道锡伯族萨满的行踪。”
“你是说苏沫颜?”风向东眼睛一亮。
“你怎么说是她?”邵人建背着手来回溜达,“给我个理由。”
“昨晚不是都说开了吗?她手里有……”风向东看看四周,压低声音,“人皮地图。”
“切!李鹤卿手里还有鬼火玲珑呢。”邵人建嗤之以鼻。
“那……不会是昨晚闯病房的那帮儿人吧?”
邵人建笑而不语。
2007年5月19日晴沈阳中心医院
“烟柳河开,翘首燕来,消融松头白伞盖。羲和初,玉兔改,楚天空濛纸鸢海,风云寂寥乾坤彩!起,心自在!落,心自在!”苏木尔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晴空,朗朗地吟诵了一首自创的《山坡羊》。
“你自在个屁啊!”貉子习惯性地在他情绪最激昂的时候,泼一瓢冷水。
苏沫颜捂着嘴一个劲儿地笑。
“我说,你这几年……可没了当初咱们刚做化石猎人时候那种胸襟了啊。”苏木尔狗着脸,冲貉子撇嘴。
“那我现在啥样?”貉子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手伸进裤裆里搔痒痒。
“庸俗了不少。”苏木尔回过脸去,望着天上的一只鹞鹰,愣愣地出神。
“我没觉得。”貉子扭脸看着苏沫颜,“我觉得咱还有当年的血性。哎,你问问苏妹妹,咱昨儿血性不?”
苏沫颜笑着点点头,“血性,确实血性,这满脸的血啊!”
“哈哈哈!”苏木尔敲着窗台一个劲儿地笑啊!
“你笑个毛啊!我他妈崩你!”貉子抄起枕边的汽狗,瞄着苏木尔的屁股叹口气,“哎——世道变啦!一群王八蛋啊!”
“站住!”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干吗?”这是风向东的声音。
“你又来了?”这声音是被骂作“儿子是蒜苗儿”的那个大夫。
“医院是公共场合,我们看病人还犯法啊?”风向东很气势。
病房门口探进一个头来,那是林咏裳。
苏沫颜赶紧穿上鞋走出去,把几个人迎进来。
王涵一进屋就直奔貉子,“你小子!装瞎……报应了吧?”
“哈哈哈!”貉子也不狡辩,自顾去跟林咏裳和郝小梵打招呼。
邵人建走到窗根儿,拉着苏木尔的手,“得来全不费工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