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克苏里背过脸去,“你的坎肩昨晚脏了,我……我给你洗了,晾在后面。”
汗尔加拉起身,穿上图克苏里新拿来的袍子,外面罩了一件米色坎肩,把大长辫子重新打理了一下,羞怯怯地问:“图克苏里……我昨晚的衣服……”
“啊呀,你别乱想,昨晚你昏过去以后,我喊来了冲吉里家的姐姐和萨克达妈妈,是她们帮你换洗的。”
“哦……”汗尔加拉长吁了口气,不知是失落还是松心。
“汗尔加拉。”一袭红色的绣花左衣襟长袍和一顶坤秋帽飘进了祭坛大殿,她手里提着个小篮子,里面装着面饼和一碗热气腾腾的布尔哈雪克炖鱼。
“哎呀,萨克达妈妈。”
“我的心肝儿,你真是冒险啊。”萨克达把面饼和炖鱼堆在桌子上,“赶紧趁热吃吧,补补身子。”
“谢谢萨克达妈妈。这些,我留在路上吃。”
“怎么?”图克苏里不解地问,“你要去哪?”
汗尔加拉望着自己的手腕,和大殿里没来得及撤下的刀山,“大萨满在召唤我。”
“我的孩子,你超越了普通萨满的职责,这是幻觉,是幻觉……”
“萨克达妈妈,图克苏里,咱们锡伯人的宝藏……咱们的根……就要丢了。”
“啊?”图克苏里和萨克达对望一眼,满脸惊愕。
汗尔加拉拿起了墙上的一张弓,抚摸着弓背上浮雕的鲜卑郭洛圣兽,“昨晚我掉下刀山的时候,心里浮现了一个名字。”
“什么呢?”
“布尔津。”
“布尔津?”
“嗯,布尔津……准葛尔和婆罗科努山北,阿尔泰山南边,额尔齐斯河畔的布尔津。”
“那里有锡伯人的宝藏?”图克苏里很奇怪,“那里北部和东北部与哈萨克斯坦、俄罗斯、蒙古接壤,锡伯人的宝藏不在富饶的察布查尔附近,干吗会在这么个地方?”
汗尔加拉从床下拎出一双平底马靴来,换掉脚上的高跟鞋,“我也不大清楚,但是,冥冥中有个声音要我到那儿去。或许……大萨满就在那等我。”
“不行,我要跟你去!”图克苏里也要去打点行装。
“不,图克苏里,族里不能没有萨满。这些年疫病太多,你要留下来。”
“可是你……”
“我行使的,可能是伊散珠妈妈神的使命,必须一个人。”
“孩子……你一个人,那怎么行啊。”萨克达抓住她的胳膊,“你等等,我去喊几个小伙子保护你。”
萨克达回头冲着外面喊:“贺叶勒——涂木尔齐——巴雅尔……”
“啊呀,萨克达妈妈。”汗尔加拉拽住她,“现在又不是旧社会,路上不会有那么多事的,公交车什么的很发达的。”
“哎——你一个人上路,全族都会担心啊。”图克苏里摇头叹气。
“不行,我必须告诉大家……萨满要离开察布查尔,为了锡伯人的根,去冒险。”萨克达妈妈转身跑出了祭坛。
“哎!萨克达妈妈!您……”
2007年5月20日晴沈阳西滨河路
“邵教授!”林咏裳一帮人围着邵人建,“你别卖关子啦,说嘛,这人皮图怎么回事儿?”
“哈哈,这个吗……哎,上烟。”
“哦!快点!上烟上烟!”风向东赶紧掏出貉子的烟,给邵人建点上。
“哈哈!告诉你们啊,这张人皮拼图啊,不是地理政区图。”
“啊?”苏沫颜揉着眼睛,“那不是地理图,要它干吗?”
邵人建面露得意之色,“可不能这么说……这图纸啊,虽然不是地理政区图,可是……这可能是一张地质图。”
“啥?地质图?”貉子和苏木尔两个化石猎人听着这个词儿就过敏,“你怎么断定这是地质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