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教授,到底是哪儿?”貉子不理他那个茬儿。
邵人建叹气,“哎……应该是鼻子尖儿。”
这时候,有个家伙看见车窗开了个缝儿,以为这是个突破点,立马扑到左后车门儿,立起来把嘴伸到车窗户那儿。
“咔哧——”貉子还真开枪了。
六毫米钢珠不偏不倚地正给那家伙揍到鼻子尖儿上。
这东西一声怪叫,蹿出去好远。
貉子似乎胜利了,关上车窗一个劲儿地乐。
但是……情况并不乐观,汽狗一响,再加上挨揍的那位撕心裂肺的嚎叫,立马使得越野车四周躁动起来。
嚎叫声、喘气声的频率加快了,已经有数不清的爪子按在了车玻璃上。
越野车在如此庞大数量的造访者面前,显得异常的渺小。
或许,这就是人类,在自然面前的渺小。
忽然,嘈杂声里多了另外一种声音。
这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大,而且越来越怪。
夜访者们的兴奋和好奇似乎由貉子的枪声,转移到了这些奇怪的声音上。
邵人建先察觉到了声音不对头,“这什么动静?”
2007年5月20日阴察布查尔婆罗科努洞穴汗尔加拉没有像想象中那样,迅速闪开,反而非常堂而皇之地被钟乳后面的雪豹扑倒。
她清楚,雪豹瞎了一只眼,很生气,也很痛苦。
但是在生存面前,绝对容不得任何怜悯。
她奋力地撑着雪豹的脑袋,力量已经到了极限。手上反握的断箭,却无法派上任何用场。
也许汗尔加拉在考虑这支箭究竟该不该插过去,因为追来的本意,是打算拔掉雪豹眼里那支箭。
这就是萨满,不同于常人,却与神祇最为接近的人。
这是一滴口水,腥臭无比的口水……滴在汗尔加拉的眼角,黏着而又滑腻……女萨满替雪豹流着泪。雪豹的口水之所以会成为女萨满的泪,这不是巧合,而是一种莫名的天与人或者自然与懂得自然的人的一种奇怪的交融。
雪豹,忽然全身一震,压住汗尔加拉的两只爪子松开了。
“别紧张……我不是来伤害你的……别紧张……”汗尔加拉喃喃地低语,雪豹好像听懂了。
但是,野兽毕竟对人是非常警觉的,它迟疑地离开了汗尔加拉的身子,却龇着牙,喉咙里依然在拉锯似的低吼。
“你别怕……我刚才不得已伤了你……”
她慢慢地靠上前去,“别怕……我只是想……拔下你眼里的箭……”
雪豹低吟着,竟然奇迹般地一点点地靠近汗尔加拉。
“好……过来……乖……”汗尔加拉其实心里也在忐忑,她搞不清雪豹的意图,因为它另一只眼睛里全是血丝,那只被箭射伤的眼睛,还在由于雪豹的剧烈活动而汩汩淌血。
“来……过来……”她的指尖已经碰触到雪豹脸上的皮毛了。
再靠前一点……那箭杆儿的末端就要抓在手里了。
就在这时候,雪豹忽然一下奋起,猛地张开血盆大口一嘴咬住了汗尔加拉的肩头!
2007年5月20日阴东乌珠穆沁
“这啥动静?”邵人建和王涵在前座,发现围着车的黑影全部散去了,只留下车窗上那浅浅的爪印。
貉子听着窗外的声音……
除了牧草被动的摇曳声,其中夹杂的“咝咝——沙沙”的怪声,好像在死亡地穴里听过似的。
这是节肢动物……绝对的节肢动物。
是他妈什么动物呢?居然能使腾格里的使者发出“嗷嗷”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