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叶尔老爹,您……”汗尔加拉赶紧万福。
何叶尔把包袱和弓箭塞给她,“您要走,我不阻拦,这件红袍是我老伴儿连夜做的,你带上穿。”
“哎呀,这怎么行?”
“拿着吧……萨满您要去寻找锡伯族的根,就像阿图郎噶尔赛和图伯特一样,是锡伯人的英雄,伊散珠妈妈保佑您。”
汗尔加拉接过包裹,嘴唇颤抖,“汗尔加拉·芃,以天神之名,祝福纳达齐牛录的所有乡亲吉祥如意。”
何叶尔老爹递给瓜尔佳一张地图,嘱咐他按照标注的路线走,说那条路安全。
与何叶尔老爹拥抱离别后,瓜尔佳带着汗尔加拉一路顺着伊宁方向的公路,直奔布尔津方向。
“萨满,你觉得身体怎么样?”瓜尔佳一路上都很关心汗尔加拉。
“不碍事的,谢谢你。”
“能为咱们锡伯人的女萨满当司机,是我一辈子的荣幸。”
走了一程,闯进了一片草原,瓜尔佳说,走这条路会近一些,但是可能路况不大好。
“哎,你看,那个大湖……”汗尔加拉很有兴致欣赏风景。
瓜尔佳笑笑,“那是赛里木湖。”
“哦……真美啊。这么说,咱们到了博尔塔拉州博乐地区啦?”
“是啊。”
赛里木湖,镶嵌在辽阔的草原上,幕帐点点,炊烟袅袅,牛羊成群,牧马奔驰。湖中群山环绕,天水相映,别有一番风情。
汗尔加拉笑着推开了车窗,“我听说,古时候,这里叫‘净海’,能洗去前世的污垢。”
“听说以前啊,有一对叫契妲和雪得克的蒙古族青年男女在此放牧并相爱。一次契妲姑娘于放牧途中遭草原魔王施暴加害,姑娘宁死不从,就找机会逃跑,魔王紧追不舍,契妲姑娘掏出玉镯去打魔王,玉镯落地,大地迸裂,忽然出现一个深潭,契妲跳到里面。雪得克知道以后啊,就赶来砍死了魔王,高呼契妲之名,也一头扎进深潭。这时候波涌浪翻,大草原顷刻变成一片瀚海,一对含恨而死的恋人,在波涛中化作了形影不离的湖心小岛。”
“这有点像汉人的故事,梁山伯和祝英台呢。”
“忠贞的爱情,自古以来都是令人憧憬和敬仰的,只是……我的爱情却又在哪儿啊。”
汗尔加拉捂着嘴笑,“瓜尔佳,你是个好人,一定会找到你的心上人。”
“我啊,现在是饥不择食寒不择衣,昨天还冒犯了萨满……呵呵。”
两人一路说笑,转眼间走出不知多少公里。
忽然前面的路上,横着蹿出一辆越野车,拦住了瓜尔佳面包车的去路。
“喂!你们怎么开车的?”瓜尔佳探出头去,瞪着那辆没有牌照的蓝色切诺基。
车门一开,走下两个身材高大的蒙古人来。
瓜尔佳和汗尔加拉上下打量这两人,都是黑色的脸膛,一脸横肉,而且都戴着墨镜,身上的蒙古袍也歪七扭八地穿着。
“坏了……这不像好人……”汗尔加拉抓起了身边的鲜卑郭洛兽头弓。
2007年5月22日晴扎尔噶朗特南
风停了,草原上万物都披了一层纱。
一个小沙土包,在荒原上晃动两下,淅淅沥沥地淌下细细的沙。
土包忽然炸开,八个灰头土脸的人使劲儿吐着嘴里的沙子。
“这老厚的一层土啊。呸!”苏木尔使劲喘着气,用手拍打着蒙古袍上厚厚的沙尘。
王涵,最终没有动,原因是被身边的人死死按住,现在腿也已经麻了。
风向东把头发抓了几把,从包里翻出一卷绷带和药水递给王涵,“97,赶紧上药,脖子后面伤了,领子会扫得很难受,包上点儿绷带吧。”
王涵一声不吭地接过绷带和药水,自己跑到一边儿去了。
林咏裳爱干净,哪受得了这个。其实昨夜最想起来的是她,但是她清楚,起来只会吃更多沙土,搞不好还会被如刀的沙暴毁了容。
郝小梵呆呆地站在那儿,眼睛望着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