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嫇顾不得许多,将苏柏背在背上,大踏步地离开,早有阴差留好了路,柏嫇带着苏柏一路直行,马上就到了幽冥界的大门前,看到柏嫇着急,守门的两位阴差也不与她打趣,赶紧开门放行……
不远处,那位面如冠玉的汉子走了出来,双手背在身后:“天生逆鳞,这家伙很有些意思。”
柏嫇背着苏柏走在阴阳界上,心情焦急的她没有留意,路边上的一座建筑物里有一只手伸了出来,搭在了苏柏的肩膀上,苏柏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柏嫇感觉到苏柏的异样,侧头过来:“苏柏,你已经醒了吗?”
苏柏没有答应,柏嫇暗笑自己有些神经过敏,她曾听柏凌说过,上一次为了对付摇光,苏柏也是启动了逆鳞之力,结果当下就晕死过去,这一回合,已经算不错了,她并没有发现苏柏的背上有黑气萦绕,绕了几圈以后彻底隐入苏柏的身体里……
柏凌一夜未眠,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时针已经指向五点,天色就要大亮了,苏柏怎么还没有回来?好不容易听到门铃声,柏凌几乎是跳到了大门后,利落地打开大门,看到母亲背上的苏柏,马上帮了一把手:“你们终于回来了。”
“苏柏没事,有些虚弱,快扶他进去休息吧。”
到底是这么大的个子,柏嫇累得够呛,一屁股就坐在沙发上,柏凌安置好了苏柏,坐到母亲的身边,急声问道:“怎么样了?”
“已经解决了,这孩子真让人心疼……”柏嫇说道:“你不会怪我吧?”
“如果可以让他成长,就算心疼一点也是值得的。”柏凌说道:“不过,妈,你这回怎么这么主动推苏柏出去?”
“一来是为了孟婆,她当年帮过我,也是我的知己,二来是为了幽冥珠,这珠子有奇效,护人心脉,哪怕重击之下,也可护住,为主人留下最后一丝气脉。”柏嫇说道:“苏柏现在屡入险境,身边虽然有你所说的三位同伴,可是,人总有落单的时候,自己身上拥有安全措施是最可靠的。”
“妈说的是。”柏凌说道:“妈,你现在要走?”
看到柏嫇要走,柏凌说道:“呆一天也不可以吗?”
柏嫇苦笑道:“当了阴差,就没有多少时间是自己的,小凌,你一定要照顾好苏柏,也保护好你自己,道长那边,也麻烦你多多照顾了。”
“我知道。”柏凌说道:“妈,您可以放心,在我心中,道长就如同我的父亲,甚至……在我心里,我宁愿道长才是我的生父。”
“母亲倔强,女儿也是这样,幸好苏柏不似我们一般。”柏嫇轻轻地一摆手:“好了,我真的该走了。”
送走了母亲,柏凌来到苏柏的床边上,苏柏睡得很沉,只是额头上的汗一直往外冒,柏凌拿来毛巾替儿子小心地擦拭着:“你这小子,每回动了逆鳞之后,总是这幅德性,真是让人担心。”
苏柏在梦里呢喃了一句,柏凌低头去听,他又没有了任何动静,柏凌在他的额头点了一下:“又说梦话了,儿子,好好睡吧。”
柏凌打开房门走出去,他没有注意到,躺在床上的苏柏突然睁开了眼睛,嘴角露出一丝诡秘的笑……
柏凌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已经晒到了床上,她心里一惊,马上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苏柏可还在休养当中呢,自己这妈当得真是不合格,柏凌踉跄着奔到苏柏的房间里,床上却是空荡荡地,一摸被子,还是温热的,他应该刚起床不久,柏凌叫了一声:“苏柏!”
没有人回应,门铃却响了起来,柏凌激动地打开门,站在外面的却是送餐员:“哦,师娘,这是师父交代的中午饭,师娘?”
“哦。”柏凌连忙接过来:“小吴,你上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苏柏?”
“看到了,他急匆匆地下楼去了,奇怪,电梯也不用,居然走楼梯。”小吴抓了抓脑袋:“他可能是走得太急,看到我也没有打招呼,不然,怎么一幅不认识我的表情?”
“你说什么?”柏凌说道:“你们俩眼神对上了没有?”
“对上了啊,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啊,他怎么一幅无动于衷的样子,以前苏柏可不是这样的。”小吴还有点委屈了,他还没有发完牢骚,门“砰”地一声关上了,小吴有些错愕,今天,这是怎么了?
柏凌心乱如麻,站在客厅里,她正想打电话,太阳从阳台照进来,地上突然有一股黑烟冒起来,柏凌心头大骇,冲进自己的卧房里,取出一包礞石粉,均匀地洒在刚才太阳照到的地方,只见一排脚印突出来,鞋码四十三,正是苏柏那双大脚的码数,这一点,柏凌是绝不会弄错的,可是,在礞石粉下显露出脚印来,绝不是什么好事情,柏凌一巴掌拍到桌子上,该死,苏柏被鬼附身,自己与妈怎么都没有看出来?
柏凌不再迟疑,马上打了岳青的电话:“岳青,苏柏被附身了,什么鬼?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已经出了家门,好,我们分头行事,必须在最快的时间里找到他。”
放下电话,柏凌才想到,被附身了还敢在白天外出,此鬼等级不低,柏凌不敢大意,取出桃木钉放在身上,又带了一包礞石粉,这才出了家门,柏凌的能力是治愈,但攻击能力弱。
再说苏柏虽然被附身,但自己的意识还是清楚的,一个身体里藏了两个灵魂,而且还能互相对话,苏柏虽然想将对方挤出自己的身体,奈何自己刚使用过逆鳞,元气大伤,只有任由对方侵占了自己的身体,还将身体带到这个鬼地方来,这是都要到公墓了,苏柏忍不住叫道:“喂,你要带我的身体到哪里去?”
“安静一点。”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附身之鬼魂也是安然无恙:“你这身体真不错,哈哈,想不到你自己送上门来,我就不客气了。”
自己送上门,苏柏仔细一想,脑子里马上浮现阴阳界那只手来:“擦,原来是你这个家伙,你是魏延!天生反骨的魏延!”
苏柏第一次误入阴阳界,就见到过这只手,据外婆猜测,自己并不是误入,而是被这只手诱导过去的,此人生前是名武将,死后不愿意轮回,留在幽冥界当了阴差,因为妄图在幽冥界造反,所以被关在阴阳界里,昨天自己施完逆鳞之力,正是筋疲力尽之时,他是在这个时候趁虚而入的,外婆当时只顾着前面,加上心急如焚,这才让这个家伙有机可乘,糟了,自己要怎么赶走这个家伙?
“哦,想不到我的名号这么响,连你也知道我魏延。”魏延现在在苏柏的身体里占据主导地位,态度相当高傲:“既然如此,我看上你的身体,你应该感觉到荣幸才是。”
“擦,你天生就这么不要脸么?”苏柏骂道:“我告诉你,你趁早滚出我的身子,否则有人会叫你好看的!”
“人?哪里有人?”魏延说道:“你朝前后左右看看吧。”
苏柏想到了地老鼠,自己有危险的时候,他一定可以感觉得到,可是他来有个屁用啊,他又不会驱鬼,岳青,是了,还有岳青和白墨轩呢,你们在哪里啊,苏柏很想念你们,你们快点来吧!
“青天白日,实在嚣张。”
好响亮的八个字,完全是从天而降的感觉,苏柏一看,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他的帽沿压得很低,身材高大,他正坐在一块石头上面,面前散落着一堆食物,他拍拍自己的手,抬头看着天上的日头,重复道:“青天白日,实在嚣张。”
魏延也被惊住了,这家伙是打哪里冒出来的,他魏延是一代将才,为何不能称王称霸?岂能甘心为他人奴役?这家伙的身体是最好的躯壳,只要呆在他的身体里面,自己完全可以利用这幅躯壳,干出一番大事来!
那个男人突然大步地走到苏柏面前,苏柏这才看到,他的手里拿着一个铜铃,只见他将铜铃拿起来,摇了三下,魏延的鬼魂便激荡起来,未稳住身形,就觉得一股吸力要将自己吸附出去,苏柏看到铜铃上面刻着一个奇怪的形状,未看得更真切一些,身子一摇,魏延的鬼魂“嗖”地一下钻入到铜铃里,里面传来嘶嘶地声音,魏延痛苦的声音传过来:“烫,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哼。”这男人说道:“待午时三刻,你就会飞灰烟灭。”
苏柏正想道谢,那男人低着头便要走,苏柏上前拽住他,顺便朝这张脸看过去,这一看不打紧,苏柏的一颗心都揪了起来,好像!像极了婴宁画的那幅画,像极了,苏柏正纠结于年纪的时候,那男人突然甩开苏柏,步子像流星一般,但他身上掉下一个管状的东西,骨碌碌地滚到一边,苏柏弯腰捡起来:“喂,你的东西掉……”
眼前哪里还有那个人!苏柏握着手上的玉管,喃喃道:“你的东西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