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缤姑姑说要去彩云之南,因为她喜欢的人在那里。”小白说道:“她说过好几次呢,彩云之南,那是什么地方?”
“云南的美称。”苏柏说道:“本人也在云南,喂,白墨轩,这不会只是简单的巧合吧。”
白墨轩闭上了眼睛,前因后果需要细细地回顾一遍:“之前的事情与雪缤都没有太大的关系,叶长青说过,他碰到雪缤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只存有魂魄,所以动了私心将她的魂魄拘住,这只是一次偶然事件,所以,事情可以从雪缤与苏柏外公相遇开始。”
柏嫇的表情微变,听着自己深爱的男人与别的女人的故事,根本就是煎熬,可是为了找到那个假死的男人,她不得不忍受着内心的折磨,柏凌握着母亲的手,默默地给予支持,柏嫇心下安慰,自己还有女儿和外孙这两个坚强的后盾。
“从时间来看,雪缤姑姑与苏柏外公相遇应该比外婆要早。”白墨轩说道:“青丘典史里有记录雪缤姑姑出走的时间,时间比外婆结婚要早三年。”
柏嫇心下松了一口气,若是时间有分先后,他至少不是一脚踩两船,白墨轩看了一眼柏嫇的表情,又说道:“在这三年时间里,最值得在意的有两件事情,雪缤姑姑偷走了狐舍利,据异禹所说,她自称是为了救自己心爱的男人,这里又要分开来看。”
苏柏表情凝重:“她是自愿为了爱去偷狐舍利,还是被人怂恿,这直接决定我外公的人品,是不是?”
白墨轩冷冷地说道:“没错。”
“我勒个去,算了,反正他在我心里早就没有什么人品了,”苏柏无奈地说道:“你继续分析吧。”
“第二件事情,雪缤为爱出走,可惜突然死亡。”白墨轩说道:“我们虽然是九尾狐,寿命很长,可是并非人人长寿,有很多因素可以致死,而且,她在魂飞魄散之时,眼神里的东西让我很在意,她的死绝对值得深究,既然小白说雪缤姑姑说过要去彩云之南,我们可以去那里瞧瞧。”
白墨轩说道:“三年后,苏柏外公出现在帝都,与外婆相遇并结婚,但突然失踪,再回来的时候只是一具尸体,后来又被苏柏发现,外公的棺里是空的,所以,我们大胆猜测,外公是诈死,他诈死的原因不详,但他确实抛妻弃女。”
“现在,雪缤姑姑的房间里发现了尸香魔芋的香气,而不久前的契丹宝藏一事中,那位冒充茶浅墨的女人,她也曾经服用过尸香魔芋的粉末。”白墨轩说道:“让我们在意的是这两件事情当中是否有联系,其二,本人一族也在云南,雪缤也去了云南,这两件事情又是否有联系?”
苏柏越听越觉得不妙,白墨轩的话往深里想,岂不是他在怀疑自己的外公就是掠走契丹宝藏的幕后黑手?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这个好说,我们就去本人那里,我们不是有六哥、茶浅墨他们的联络方式么,外婆,你要不要一起?”
柏嫇闭目说道:“自然。”
小白扯着白墨轩的手指:“帅族长,你们要去哪里,我可不可以一起?”
“不可以。”白墨轩说道:“但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雪湘姑姑和雪纷姑姑会教给你很多青丘的知识,也会帮着你系统地修炼,你说过要当族长,对不对?”
小白眨巴着眼睛说道:“嗯,让我当,我就当。”
苏柏扑哧笑出声来:“喂,小白,你也太单纯了吧,要等这个老族长退位,你知道要多少年吗?”
小白马上抱紧了白墨轩的脖子,这个问题太成熟了,他不知道如何作答,下意识地就向白墨轩求助,白墨轩闷哼一声:“我退位多快,就要看你这个小家伙有多大的能耐了,所以,好好呆在这里,不要到处乱跑,好好听两位姑姑的话,知道吗?”
“收到,帅族长!”小白其实是个孩子,可是他就是相信白墨轩的话,白墨轩身上的味道他喜欢极了,总是想靠近这个族长,有股爸爸的味道。
决定已下,柏嫇马上告辞,柏凌追了出来:“妈,今天晚上回家吃顿饭吧。”
“不用了,我想去上山看看道长。”柏嫇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想告诉他这些事情。”
柏凌完全理解,自从母亲知道自己前世为若娘,道长前世是对自己大开后门的阎王之后,母亲的态度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虽然一如既往地执着于寻找父亲,但是内心已经有了一丝犹豫,柏凌乐得母亲有如此变化,催促道:“既然如此,就早点上山吧,现在天都要黑了。”
站在那个小院子的外面,柏嫇有些许犹豫,正要转身离开,门被拉开了:“来了怎么不进来,你要站到什么时候?”
柏嫇好强,不禁反驳道:“你既然知道我来了,为什么不开门?”
“我在想,你一定很犹豫要不要见我,所以才一直不敲门。”玄虚道长笑道:“怪我,我太喜欢猜你的心思。”
柏嫇盯着道长的脸,想到阎王所说的话,自己与这个男人居然已有多世的缘分,却世世错过,心下黯然,造化弄人就是如此吧,道长的身子闪到一边:“进去吧。”
看到简陋的桌子上面摆好了两杯热腾腾的茶,柏嫇心中一暖:“茶都泡好了。”
“你既然没走,我当然要表示一下,这是我自己采摘的茶叶。”道长请柏嫇坐下:“天色有些晚,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柏嫇抿了一口茶,将所有的事情一一道明,关于两人的前世却只字未提,重心依然是那个负心人,听完了,道长如一座雕塑,身形丝毫晃动也没有,柏嫇心下有些后悔:“你生气了?”
“你要执着到什么时候?”道长空荡荡的袖管晃动起来:“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柏嫇说道:“知道雪缤出走青丘的时间后,我心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至少他没有脚踏两只船,或许他有不能说的苦衷。”
道长的脸僵在那里,杯子里的茶凉得格外地快,没有喝上几口就不再冒热气,如同自己的心,良久,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柏嫇紧抿了一下嘴唇,缓缓地站起身:“我真的是疯了,跑来和你说了这么多有的没有的话。”
道长叹了一口气:“你内心开始挣扎要不要继续寻找他,可是今天知道的事情让你充满了期待,又巩固了你原来的打算,你还是会继续寻找他。”
“对不起……”柏嫇说道:“我有过放弃的念头,真的。”
“不要再说了。”道长挥挥手:“天色不早了,你赶紧下山吧,
道长毅然地转过身,看着他清瘦的背影,柏嫇的眼泪涌出来:“我就这样固执的人,我或许会迎来希望,也有可能万劫不复,但你要相信我,你也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你的付出我都记在心里,我是固执,但我也有良心,等我,我从云南回来以后会再来找你的,天不早了,你就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
柏嫇走了,道长转过身来,捏起桌上的茶杯,苦笑道:“你一定觉得我活该吧。”
“我不敢这么想。”角落里,一个白面汉子突然出现,正是幽冥界现任阎王!
道长说道:“你早知道我和巫咸一样,记得自己本来的身份,不过一直冷静地旁观,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就算你和巫咸一样,用了方法让自己记得本来的身份,但你和他有本质上的不同,你没有野心,只是为了守护自己的感情而已。”白面汉子犹豫了一下,这个理由似乎不足以让这个曾是阎王的人信服。
果然,道长说道:“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幽冥界是不是有了麻烦?”
“这个……”阎王为难道:“恐怕只有那位叫苏柏的少年可以帮助我们,道长,宫嫇已经知道你与他的前生之事……”
“你这是拉拢我吗?”道长说道:“这么多世了,你们幽冥界的人一直紧盯着我,唯恐我会越雷池一步,我世世小心不与你们产生冲突,我不是巫咸,没有大的欲望,只想守护她而已。”
“这些我们都知道。”阎王说道:“所以我才会告诉苏柏与柏嫇真相,为你们助推一把,可惜,棋差一步,又让柏嫇重新坚定了信心。”
“她就是这样的性子。”道长说道:“我谢谢你的努力, 不过结果并不怎么好,她仍然要寻找自己的丈夫,幽冥界也没有可用的信息,不是吗?”
“那个人很神秘,幽冥界没有他的记录。”阎王说道。
“你就实话实说吧,幽冥界出了什么问题?”道长说道:“你堂堂的阎王,居然亲自跑来找一个已经转了不知道多少世的前任阎王。”
“这个……”阎王问道:“不知道道长还记得当年服下的药物成份吗?”
“你是指巫咸发明的对抗孟婆汤的药?”道长摇头:“只知道其中有彼岸花的成份而已,恕我直言,你们若是想还原这种药,基本不可能。”
“可惜巫咸已死。”阎王无限懊恼:“事情的发展超过了我们的想象,一步错,步步错,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除了你与巫咸,似乎还有人用过这种药。”
道长心中一动,有个念头浮上来,但没有证据,他不敢断言,只是说道:“幽冥界查不到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