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看着面前的一对年轻人,突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们佛道中人,不可打诳语,可不可以言而无信,带走石碑可以,但必须得到他的允许。”
白墨轩有些着急了:“得到他的充许也可以,但您要先告诉我们他是什么人吧?”
“玄虚道长。”住持说道:“他云游至此,将石碑存放于这里,一云游道人,要去哪里找他?这……真让人为难呀。”
两人对视一眼,嘴角都上扬,岳青说道:“应该是我们认识的玄虚道长吧?”
世界很大,但总是无巧不成书,两人辞别了住持就去找道长,踏入道长的院子时,两人当场愣在那里,这还是以前的院子吗?正值秋天,院子里种满了菊花,各色菊花正含苞待放,院子里的萧条荡然无存,只剩一片繁锦,听到外面的动静,道长走了出来,脱去一身道袍的道长让两人惊愕不已,道长的仙风道骨仍在,却已经还俗,现在就是一位精神飒爽的中年人。
柏嫇从道长的身后站出来时,两人明白道长为何是今天的模样了,对于两人的到来,柏嫇十分讶异:“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岳青笑着说道:“外婆,我们遇上一 点麻烦事。”
“进来说话吧。”道长伸手道。
四人坐定,岳青抓抓自己的脑袋,小声地说道:“我们以后怎么称呼您合适?”
“还是叫我道长吧,称呼只是一个称呼,并不代表什么。”玄虚道长说道:“我也已经习惯了,省得大家不自在,对了,你们找我是什么事情?”
岳青马上将大厦的虚灵还有石牌一一讲来,便急于确认道长是否住持口中所说的玄虚道长,道长看了一眼柏嫇,淡淡地说道:“以前四处云游,到过那一栋大厦,那时候,它的名字还不叫宏基大厦,地下虽然有凶灵,可幸在有一座万年龟石碑镇压,大厦的主人显然深谙此道,费了一些功夫,我也就离开,其后我在云游的时候,居然发现另外一座万年龟石碑,当时掐指一算,便知道以后会有用得上的地方,可是时机未到,一番思考之后,将它送到了寺庙中。”
“为什么是寺庙而不是道观呢?”岳青犀利地指出来:“您毕竟修的是道家。”
“可是石碑上刻的是金刚经。”道长说道:“金刚经是佛家的经文,那经文有灵性,应该是得道高僧所刻,要论其归属,必须是佛家寺庙。”
“金刚,坚利能断为义。传说金刚经可以让人消除烦恼,通透智慧。”白墨轩说道。
“没错,不过那座石碑上的金刚经只有一半,另外一半,在原来大厦处。”道长说道:“你们一定好奇我为什么不将这一座石碑送到那里去,其实……我当时有试过,可惜啊,道长送佛家的石碑,直接被认为是招摇撞骗之徒,被赶了出来。”
柏嫇说忍不住说道:“真丢脸。”
道长便笑着看向柏嫇:“我没有什么丢脸的,只是替他们感到可惜。”
“怪不得那寺庙把石碑视为镇寺之宝。”岳青说道:“现在虚灵滋生,地下室的凶灵们蠢蠢欲动,还希望道长能够帮这个忙。”
“好说。”道长立刻起身:“虚灵仍七情六欲而化,必须斩断根源,否则,你们就算天天盯着那座大厦,也很难顾周全,我现在就陪你们去取石碑。”
柏嫇说道:“我也一起。”
四人重新去南远寺,住持果然是守信之人,见道长前来,还认得他,十五年前,住持还不是住持,但亲眼见证石碑到寺庙的过程,正值供奉香火的香客们下山,住持吩咐关闭寺门,一番仪式之后才让他们将石碑带走,那座石碑重量不轻,寺里的小和尚们帮忙抬到山下才行事,四人没有任何停留,就直接将石碑送往宏基大厦,也顺便通知了袁先生。
袁先生当年并没有亲眼看到石碑,现在亲眼目睹,便后悔不已:“要是我当年细致一些,也不会生这么多事了。”
他一边说,一边拿手机将石碑拍下来:“另外一座石碑应该与它一致,知道实物是什么样子,好找一些。”
“这座石碑可暂时压制下面的凶灵。”道长说道:“你们不必太担心。”
此时已经是晚上,绝大多数公司已经锁门离开,众人合力将石碑搬进地下室,万年龟石碑落下的一刻,石龟的双眼突然亮了一下,一闪即逝,岳青以为自己眼花,再定眼看的时候,石龟又一动不动,耳边突然传来凄厉的叫声,最终也没于耳际,再也听不到。
石碑已经就位,岳青心安,他便收起血光刃,当时布置上去的正阳符也收了起来,那一刻,地上的灰尘突然盘旋起来,没一会儿的功夫又重新安定下来,道长看得分明,突然正色道:“凶灵不安,这件事情要尽快处理。”
袁先生叹一口气,道长又说道:“以前的大厦所有人是知道这里有猫腻的,不然也不会特别找来石碑镇压,这位先生接手的时候对方没有强调过吗?”
“没有,这一片区的房价一涨再涨,就像坐了火箭一样,这写字楼的价格就更不一般了,平时想买,还发愁没有人出让,一般情况下,除非资金周转不灵,不然是不会轻易放弃这块金馍馍的。”袁先生说道:“我接手的时候,那可是欣喜若狂啊,谁知道现在却成了烫水山芋?”
“大厦原来的所有人是?”
“你们也认识,就是那个翁得利。”袁先生说道:“大富豪要出手名下的物业,那是摆明了要筹钱,我买下来的价位也不高,还以为占了个便宜呢。”
翁得利,怪不得他急于出手了,岳青突然有一种感觉,翁得利对地底的情况十分了解,而且急于出手应该是感觉到石碑的力量越来越有限,迟早有一天会镇压不住,这才把烫手山芋交到别人手上,狡猾如他,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袁先生看他们四人面色都不怎么好看,不禁担心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白墨轩说道:“只是想到翁得利,有些感慨罢了。”
“那也是,翁得利是个商业奇才,可惜,死得太意外了,现在只剩下孤儿寡母,集团的经营事务也另易他人之手,我还以为翁夫人会接手的呢。”袁先生意识到话题扯远了,连忙扯了回来:“多谢几位出手,我现在再去联系一下,尽快找到另外一座石碑,你们请自便。”
送走了袁先生,道长才说道:“翁得利真是精明。”
柏嫇说道:“好了,赶紧离开这里吧,我现在还觉得浑身发冷。”
四人走出大厦,岳青看到方怡正坐在大厦的对面,抬头望着大厦,快乐的女孩今天就一脸悲伤,好像换了个人:“奇怪,她怎么会这幅样子,老美男,看来那女孩是后悔因为你辞去工作了。”
老美男在玉里也能看清外面的景象,看到方怡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心伤:“冲动是魔鬼啊,这怨不得我啊,还不是你们唆使的。”
方怡终于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样子十分落寞,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她终于站起身走开,没一会儿就上了一辆公交车离去……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咦,你怎么会在这里?”
岳青转身就看到了楚影:“这么晚才下班?”
“干我们这行的,就不是朝九晚五,根本不知道会上到几点。”楚影无奈地笑道:“对了,谢谢你们这么配合我的工作,崔颖小姐很和善,这位……”
楚影的眼睛突然直了:“不是白墨轩吗?”
白墨轩立刻说道:“我们还有事,赶紧回去吧。”
未等楚影反应过来,众人朝她点点头就赶紧离开,上了车,白墨轩说道:“我现在听到记者两个字就头痛。”
岳青哈哈大笑:“你现在是城中炙手可热的人物,可惜他们见你一面难于上青天,楚影有那样的反应不足为过啊,人家还没有开口呢,你干嘛跑得比兔子还快?”
“你这张嘴越来越像崔颖了。”白墨轩毫不犹豫地回击:“熟络以后就会提出不合理的要求了,人都是这样,只会越来越贪心,所以,我不想认识她,也不想和她有什么交集。”
“真是狠心的人。”岳青说道:“车牌号也换了?不对,你以前不开车的。”
“退隐以后另说。”白墨轩说道:“没有人认识我的车牌,所以无所谓,道长,我先送你们二位上山。”
“麻烦了。”道长说道:“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随时联络我。”
送完道长和柏嫇,两人返回办公室,这一次又要经过宏基大厦,让岳青吃惊的是方怡又出现在了宏基大厦的对面,还是坐在原来的地方一动不动,岳青不禁说道:“这姑娘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
老美男说道:“我去问问她。”
“也好,小心一些,记得按时回去。”岳青提醒道:“你就是丢了,我们也不会找你。”
有了前车之鉴,老美男心中有数,怨恨地说道:“我知道了,你们不会找我,你们这群人……真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