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从睡梦中醒来,我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木板床上,头上缠了一道绷带,里面的伤口隐约作痛。身上的衣服全部换了,散发着新衣服特有的清香味。这是一个简陋的旅店,阳光从外面照进来,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刚从那个烟雾升腾的山谷中逃出,耳边似乎还有风雷的轰鸣声,乍置身在这样祥和的环境里,一时还真有点不适应,谁把我送到这里来的呢?
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门开处,一张俏丽的脸映进眼里,原来是文小姐,我这才想起最后是带着她一起逃生的,看来她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我松了一口气。
文小姐看见我醒了,惊喜地叫了一声。我看她换了一身洁白的裙子,不敢再看,急忙闭上眼睛。
“咦,见我来了怎么闭眼呀,不愿看见我?”文小姐找个凳子在我的床前坐下,我虽然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她离我很近,不知怎的,心跳突然就加快起来。
“你换上这身衣服很好看啊”她用手扯扯我的衣袖。
我睁开眼睛,文小姐正笑嘻嘻地看着我。我摸了一下衣服,衣料很考究,价格应该很贵,我一个钳工兼算命的,哪里穿过这么贵重的衣服?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我的衣服全部换下,连内衣裤都换了个遍,难道是这文小姐做的?这也太…太…
文小姐看我脸色发红,忙用手在我的额头摸了一下,吃了一惊“好热!我去拿药来!”说完咯噔咯噔地跑出去,我这才发现她穿了一双很时髦的高跟鞋。到底是大城市的女子,象我所在的那个小县城,一般的女孩子还是不敢开这种风气之先的,怕说闲话。
文小姐刚跑出去,胖胖的旅店老板就晃着两只胖胳臂进来了。他一屁股坐在文小姐刚坐过的凳子上,冲着我就是一拳。我楞了一下,正要发作,那胖老板却哈哈大笑起来。
“好啊,老弟真是艳福不浅哪,找到这么个媳妇儿”胖老板说“我瞧你不咋样啊,怎得挂了个城市女子?真是好汉无好妻,赖汉娶花枝哩”
这老板真是不积口德。我又气又恼,难道我真的象文小姐说的那样,其貌不扬?以前似乎自己没发现,看来批评别人容易,自我批评就是难。
文小姐拿着药和一杯开水进来,要喂我吃药,那胖胖的老板不识趣,撸撸衣服袖子说“我来!”他把药和水接过来,要送到我的嘴边。我有些气恼,隔空一口把药和水吸进了肚里,旅店老板吃惊地瞪大了一双小眼睛。
“怪不得怪不得。这城市女子会看中你。原来有些本事呢”他用力拍了一下我地肩膀。“小伙子不简单。玩魔术地?”
文小姐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来。这老板人倒豪爽。就是有些太自以为是。他大着嗓门对文小姐说:“你男朋友看来有本事吔。就是太邋遢。昨天我替他换衣裤。那个脏臭啊。一股子臊味。差点把我熏倒。呵呵呵。”
我半躺在板床上。听得胖老板这样说话。原来这衣裤是他换掉地。心里隐隐有些失望。听得胖老板嫌我邋遢。想起在客栈地时候。又想起了一点事。忍不住也随着老板笑了起来。文小姐倒又不笑了。她狠狠地剜了旅店老板一眼。说“病人需要休息哪。你出去玩好不好?”
胖老板一楞。连声说“你们耍。你们耍”讪讪地带上门走了。世上还有这么有趣地老板。我想了又想。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你还笑!”文小姐红着脸拍打了我一下。我心中一荡。马上又醒觉过来。想起那黑大汉何老三地话。不禁暗骂自己无耻。朋友妻。不可欺。廖师兄虽然算不上朋友。至少也是同道之人。怎能对同道地家眷起了不良念头。常言说日久生情。须得早想办法。远远地离开这文小姐才好。
文小姐见我突然间冷淡下来。很是奇怪。以为我又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了。我说我一个修道之人。哪有那么多地娇惯。只是这新衣服有些浆硬。不如那旧衣服穿着舒服。
文小姐笑着对我说“你那身旧衣服我已经洗了,在外面晾晒呢。你干吗要穿旧衣服啊,我觉得穿新衣服很好看”
我老实说穿不起,没钱。文小姐又是一阵笑,谁问你要钱了啊,你和那花白胡子在客栈里鬼鬼祟祟的商议事情,我出外买的哦,还有这身裙子,你看,我穿这裙子好看吗?
我看也没看,闭着眼睛说:“好看!”
文小姐听我赞她好看,很是高兴,她站起来,修长的身子旋转了一圈,满屋里顿时飘满了淡淡的香气。这香气冲得我脑子一滞,不知怎的又想起她和廖师兄的关系,突然间心烦意乱,心中一阵茫然。
文小姐丝毫没有觉察到我的情绪变化,她兴高采烈地扯着裙幅看了又看,说白色代表纯洁,是她最喜欢的颜色了,好喜欢白色哦。
我哼了一声,对她说“文小姐,亏你还是大学生,知道什么是白色吗?白色其实最复杂了,混合了七种色彩呢,最是不纯了。”
文小姐楞了楞,说:“你啥意思啊,你这人说话就是爱惹人生气。还有,你干吗非叫人家文小姐?叫我文丽丽,或是丽丽不好吗?”
“叫丽丽太亲热了,是廖师兄这样叫你的?我可不习惯。还是叫文小姐好,显得我们有距离””我想笑却笑不出来,嘴角难看地抽搐了一
文小姐一下子生气了。“你有病啊,说过多少次了,别再提那姓廖的,你怎么总是提起他?你不愿叫丽丽,我也不愿你叫我文小姐,干脆什么也别叫,就当我们不认识好了。”
“你真是个神经病!”文小姐气哼哼地冲我嚷了一句,看也不看我一眼,扭身向外走,不料她气急败坏地拉开房门的时候,差点和一头冲进来的旅店老板撞了个满怀。
“你来做什么?你怎么这么讨厌?”文小姐正没好气,一口恶气全欲发泄在这倒霉的旅店老板身上。
“我没做什么啊”旅店老板一脸的无辜。怎么小两口闹别扭了哈?
“他神经病!”文小姐用手向我一指,语声似乎有些哽咽。
神经病?旅店老板莫名其妙,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文小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两口子闹点别扭么,很快就和好了,不要说这样的过头话。这年轻人精神好得很啊,哪点象神经病?哈哈,前两天那个神经病才好笑哩。”
旅店老板说完,又是一阵捧腹狂笑,胖大的肚子一颤一颤。
“那个老神经病喜欢自言自语,哈哈,天降大人与死人,笑死我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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