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木智久中国巡回演唱会终于拉开了帷幕,骆炀默默的听着收音机里正在播报的娱乐新闻,心底再次掀起了轩然大波。
杉木智久竟然把触角延伸到国内了,而且听说中国区演唱会的第三站就安排在靖川,虽然骆炀对娱乐界的小道消息并不感冒,也不算是什么明星粉丝之流,却也难挡电视台、广播电台、网络媒体狂轰乱炸般铺天盖地的宣传。尤其是关于杉木智久为什么要选择靖川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二三线小城市作为中国巡演的落脚点,使其与北京、上海、重庆、香港相提并论这一点引发了广泛的关注和讨论。
众说纷纭中,有两条相对主流且被广为传播的猜测:一是某小报刊发的关于杉木智久有可能是早年被一对来华旅游的日本夫妇领养回日本的中国孩子,且祖籍可能就在靖川的说法;另一猜测则是杉木智久早年出道之前曾经在寄宿学校寄读,当时与同班一名中国籍女孩交往极其密切,毕业后两人失去了联系,而这名女孩的户籍所在正是中国的山东省靖川市。
人们显然更倾向于第二种猜测,一个为了寻找初恋,不远万里来到中国,甚至找到靖川这么个小地方召开大型演唱会和新闻发布会的异国青年偶像,人物和事件本身就是一个极完美的噱头。
骆炀觉得有些坐不住了,他向前微微欠了欠身,整理了一下安全带,暗中迅速扫了文钺一眼。他正全神贯注的开着车,脸上并没有显现出什么异常。
骆炀稍稍安下心来,看来文钺还不知道杉木智久其人其事的百转千回,但是…如果不经意间让他见到杉木智久那张脸,他还能如此淡定、如此坚信不疑的与己同行吗?!
骆炀没有把握。毕竟无论自己怎么解释,骆炀的本来面目的确是杉木智久现在的样子,更何况他可能的确就是他…
可是如果他真的是他,又怎么会突然如此高调的切入靖川呢?受人指使,情势所迫还是思乡情切?
骆炀猜不透,毕竟已经十几年过去。当时的青葱少年、热血澎湃如今已经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和成长环境,再也不像当年那般莽撞和意气用事了。
暗自叹了口气,伸出手调转了频道,这个时间段应该是广播电台晚间的最后一档节目了,一个低沉的男声刚刚结束。接着就播送出了一曲声嘶力竭的重金属音乐,突如其来的嘶吼声震惊了文钺,他将视线从前方收回。瞅了骆炀一眼,将收音机关上了。
骆炀的心情却没有随着音乐声结束而沉静下来,反而更加焦躁了,杉木智久的出现一定会引发惊涛骇浪,而自己就是首当其冲要被卷入巨浪中的一个。
这种可以想见的结局显然不是骆炀想要得到的。但是面对一个陌生的杉木智久,自己根本无从知晓他的想法。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可能了解杉木智久,恐怕就只有那个人——骆驿。骆炀这才惊觉自己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联络过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方,处境如何?
骆炀的心思转移到了驾驶座上开着车的这个人身上,他可是一直将骆驿当做亲生父亲一样看待。即使自己这个做“儿子”的因为不得已的原因没有与他联络,至少文钺会一直怀着愧疚的心理关注着他的消息吧?!
可是这个话题该如何发起,自己又有何颜面突然问起一个自己十几年都没有想起问候与关照的“父亲”呢?!
骆炀犹豫着。却见车已经驶出了东南门“就是这里,左拐,靠路边停车。”
眼下自己要做的首先是要取得文钺的信任,只有他相信自己、肯站在自己这边。将来与杉木智久短兵相接之时自己才有解释的机会。一念及此,自己就得打起一万分精神。先帮文钺解决了眼前的难题再说。
文钺已经将车向前又开出一段,找了个靠近绿化带的隐蔽位置停稳,熄了大灯,四处观察了一下,附近并没有摄像头,才放心转过头看着骆炀:“有心事?!不要紧。今天的事情处理完了,我自然会空出时间帮你理一理你的那团乱麻。但是前提…是现在先忘了你的那些破事,不要关键时刻再掉链子。”
“是,我知道。”骆炀答应着,他不得不承认文钺 ;;的洞察力超群,可能从自己没有再说话那一刻开始,文钺就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心不在焉了。
“先确定一下租赁公司的位置,附近观察一下门口周围有没有什么防盗设施,如果确定安全就给我打个手势。”文钺安排了任务。
“好,”骆炀推开车门下了车,他们一直是以这种方式合作的。多年之前,真正的骆炀曾经事无巨细的向自己交代过他前半生所经历的一切,甚至包括所有朋友的隐秘习惯和相互之间交往的方式。而他与文钺的合作,向来是由文钺负责思考和下达指令,骆炀只听命进行排查和执行,所以此刻没有什么可质疑或询问的,哪怕骆炀此时真的很想先问文钺一句:为什么非要选择从海上迂回到季刚家,如此黑灯瞎火的深夜里,海上没有任何参照物,自己也并不了解从这里到季刚家的行程航线,再加上别墅群在海边的部分看起来都差不多,即使进错了房子也绝没什么可意外的。
倒不如像自己建议的那样,从7组团与8组团之间曾经连通的那道铁质回廊小门处翻爬过去,用胶布等不透明材质的粘性物体破坏掉季刚家附近的监控…
难道文钺绕这一大圈的目的只是为了隔着窗户看一眼那女人是不是乔妆,没有进入房间带走她的打算?所以他宁愿浪费时间在相对安全的超远路程上,而不是冒着风险,就近解决麻烦,速战速决。
文钺的想法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也罢,既然骆炀一贯选择无条件相信他,那就只能信他到底了。骆炀缓缓往回走着,一路四处巡视,发现除了“海上交通工具租赁公司”门口安置了摄像头之外,其他小店门前并没有什么监控设施。
骆炀先是若无其事的走出了摄像头的监控范围,远远的观察和目测着摄像头监测可能遗漏的死角部位,再根据已经做出的判断心算出最合理的靠近方式,沿着算计好的线路不显山不漏水的行至摄像头底部,将镜头快速准确的拧向墙壁方向。确认周边环境安全之后,才回头向文钺做了个“OK”的手势。
文钺一直注视着骆炀将面前的障碍清理殆尽,才从容不迫的锁了车门,行至骆炀近前。
“海上交通工具租赁公司”大门外用的是拉闸卷帘门,底部正中有一枚锁扣,对于文钺来说,这种极其简单的锁具自己从十二三岁开始就能闭着眼睛解决了,所以他没有理会骆炀,直接蹲了下去,从衬衣袖口旁边抽下了一枚黑色发卡,伸进锁芯捅了两下,直到听到极轻微的“咔哒”一声,文钺才将发卡插回了袖扣,斜回头看了骆炀一眼“可以了,帮忙扶一下。”
骆炀没想到会这么快,匆忙蹲下身来,文钺已经从底部松开了按扣,卷帘门哗哗啦啦的向上卷曲而去,骆炀尽力拉拽着,避免卷帘门急速上升发出巨大的响动。
顺利解决了卷帘门,两扇落地玻璃门出现在两人面前,中间两把不锈钢制的门把手上横挂着一只类似自行车锁样式的钢索,骆炀朝文钺眨了眨眼:“!”
文钺冷笑一下,再次拔出了袖口上的黑色发卡,这把锁好像稍微有点难度,骆炀看着文钺倒腾了几下,却没有如愿以偿的听到咔哒声。文钺显然也没想到竟然会遇到难题,他停下手仔细查看了一下所的情况,轻声要求到:“过来帮我拉一下门。”
骆炀上前搭上手,文钺将门顶到对合的幅度“就这样稳住,注意不要让两扇门前后有距离就好。”
“明白。”骆炀将两扇门稳住位置,文钺重复着刚才开锁的步骤,不过十几秒就听到了熟悉的咔哒声。
“这么快?!”骆炀啧啧称奇“刚才怎么回事?”
“估计是门太紧,”文钺解释道“门关上以后受到密封条的挤压,使门上产生了向外的反向力,锁舌也因此受到了挤压,开锁的同时锁芯产生了反作用力。你帮忙拉着门就能减小各方面的压力,锁芯也就自然而然的打开了。”
文钺同时将卡子插回了袖口,抬手将锁扣拆分开来…
骆炀推开了玻璃门,进到内室,熟门熟路的走到了前台内侧,那里挂着一排排各式钥匙。照着回忆,骆炀直接拿起了第二排第三把,转出前台,经侧门向后庭走去。
后庭直通向海面,也是所有的海上交通工具停靠和维护的地方。骆炀记得,当时前台小姐就是拿着这把钥匙打开了通往后庭的玻璃门,带着自己到浅滩上选了自己租赁的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