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指望不上程启轩这个傻小子,程诺不得以,只能自己亲自动手。他不动声色的拉住了身旁安雅荷的手,将她腕上那只冰种老坑满翠蛋面镶排钻的白金手镯褪了下来。
在安雅荷不满而狐疑的注视下,程诺拿着手镯快步走上了舞台。
“在这个浮躁的社会,还有这样为爱情坚守的好女孩真是难得,”程诺拿过了话筒“作为一家人,我感到很感动也很骄傲。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虽然没提有前做什么准备,但是依然想对两个孩子表达一份心意。”
程诺举起手中的手镯“这是我跟太太安雅荷订婚时,送给她的礼物。刚才雅荷也很感动,提出要将它转赠给乔妆。虽然可能不及她给紫媛定做的那只精致,但是礼轻情意重,同时代表着我们夫妻的祝愿,希望你们能跟启轩和紫媛一样相亲相爱、白首同心!”
“另外,”程诺话音一顿“紫媛进了我们程家的门,就是我们程家的一份子。对与她感情这么亲昵的哥哥,我可是有些招呼不周了。之前因为一直忙着准备仪式的各项安排,一直没有好好看看是个什么样的棒小伙,才能对得起我们乔妆姑娘的一片痴心。为了表示歉意,”程诺伸手褪下了手腕上的百达翡丽“程家的老朋友都知道,这块表我带了二十几年,从未离过身。现在,我将它转赠给欧阳,从今天开始,他也是我程诺的好儿子了!”
镜头随着程诺的动作推进到了欧阳身边,程诺将手表戴到了欧阳手腕上,几乎与此同时,程诺抵着欧阳的下巴,抬起了他的头。
如果不是镜头还没反应过来,依然对准了欧阳的手腕,就一定能拍到程诺此刻脸上的震惊。想在镜头面前戳穿欧阳与季刚容貌不同的企图此刻全成了白费心机。因为轮椅上坐着的,根本不是欧阳,却是刚才视频中如假包换的季刚!
“你…”程诺着实没有想到,刚才还遍寻不着的季刚,居然一直在众目睽睽之下端坐在舞台正中。
全都乱套了,程诺正琢磨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欧敬轩已经不紧不慢的端着两只酒杯走上了舞台。“今天全场最高兴的人应该是我,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既娶媳妇又嫁姑娘。应该说我对紫媛的关心一直超越欧阳数倍,为什么?不是因为欧阳不是我的亲生儿子,而是为了磨练他的意志,好男儿志在四方,越是偏爱他才越是害了他。”
欧敬轩边说边走到了程诺身边,将手中的另一只酒杯塞进程诺手里,低声在他耳边说道:“没戏唱了吧,亲家?!”
才又面不改色的转回身面对着所有来宾“今天。我欣喜地发现,欧阳正如我预料中一样,茁壮的成长为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子汉。而且,非常感谢亲家对犬子的抬爱,不如趁着这个难得的好机会。借大家手中的酒杯,共同举杯祝愿:两对新人和和美美、花好月圆!”
到底还是着了欧敬轩这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的道,程诺虽然心有不甘,却也一时无从下手了。这样的情况下,除了自己,全场宾朋都已经认定季刚是他欧敬轩的儿子,再想翻盘,真是一点把握也没有。而且季刚那幅低眉耷拉眼的样子,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威胁或打击,甚至也有可能被安雅莲收买了。就连他什么时候站到了他们阵营里,自己都没注意到,当真是一败涂地。
计划中的婚礼闹剧就在这样一片祥和的气氛中完美收官,等程诺从挫败中回过神来,已经连那个自己送上门来的“亲生儿子”也找不见行迹了。
文钺此时已经趁乱离开了宴会现场,驱车赶往乔妈妈所住的酒店。他不必留在现场观战,程诺为人敏感多疑,对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宁可信其有。而且近二十年来,他同这两年的自己几乎一样,生命历程太顺遂,已经失去了战士勇于背水一战的本能,也就绝不会再有绝地反击的突袭。
同样的,程启轩当场反击的可能性也几乎为零。对于乔妆,他除了亏欠就是内疚,再加上那张写明炸弹随时可能爆炸的字条。程启轩拥有太多,才会特别害怕失去,他撑不起场面,也担不了责任,根本不足为患。
季刚一心只为了乔妆,中途不可能变卦。唯一可能出现问题的环节在乔妆那儿,只需等她讲完故事,文钺就再无挂心之处了。
现在唯一值得担心的,就是乔妈妈何故要离开紫夜,匆忙赶来毛里求斯看这一场戏。文钺印象中,乔妈妈足有二十几年没有离开紫夜一步。她这次来,名义上是为了自己儿女的婚礼,却从未涉足婚礼现场一步,甚至不曾看上一眼自己的孩子。饶是再心硬的母亲,既然来了,就不必如此决绝。可见,乔妈妈所为另有隐情。
或者,就像自己之前预计的,今天婚礼现场的所有孩子都只是替身而已。那是否也说明程启轩和季刚都不是程诺的儿子呢?文钺额上冒出了冷汗,提醒自己要拿dna检测报告给程诺,借机迷惑他的小优,是否是从乔妈妈那里得到指示的呢?
欧阳是目前已知身份完全暴露的一个替身,他的手臂中隐藏着一根人造肌腱。小优说里面有三颗炸点,欧紫媛信了,文钺却完全不信。炸点隐藏于大动脉附近的话,只需一个就已足够二十秒内失血致死。所以文钺才会提前联系季刚,跟他商议今天应对计划的同时,拜托他将欧阳手臂处的透视记录发给自己。
如果所有替身身上都有一击即可致命的潜伏点,文钺就可以根据这个标志明确判断出究竟谁才是游戏的核心。似乎也唯有这样,文钺才能弄清楚自己二十年来为之服务和奋斗的目标究竟是什么,也才能知道布控着一个耗时如此之久、牵连如此广泛的迷局的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