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生看见老人遮掩个,心里就更害怕。老人就说:“完了,完了,冬生,你要倒霉了。”
冬生当时差点没跪下来。
老人才说:“你犯太岁了,你知道吗,这个是太岁,人就算是看见了,会家破人亡的。”
冬生颤颤巍巍的问,“如果把这东西吃了,会怎么样?”
老人当时就眼睛睁大,“你胆子还真不小,还敢吃这个太岁啊!”
然后老人忙不迭的就走了,冬生两口子吓坏了,生意也不敢做。突然听到厨房里有动静,两口子都不敢去查看,磨蹭了很久,才走到厨房里,看个究竟,发现儿子正在把太岁上面的肉,一丝丝的给撕下来,放在嘴里吃。
冬生媳妇当时就两眼一抹黑,昏了过去。
冬生把太岁从儿子手上夺过来,扔回水缸。用手去掏儿子的嘴,可是儿子已经把东西给吃下去了,冬生就吼儿子,让儿子吐出来。可是儿子干呕了好长时间,也只吐了点清水。
这边冬生媳妇也醒了,恳求冬生去找那个懂点道行的老人,央求他出个主意。冬生也只能这么做,就赶往老人的家里。可是让冬生心惊胆战的是,当他走到老人家附近的时候,看见老人家里到处是人,屋外也是一群围观的人。
冬生心里知道不妙,问了问情况,旁边的人就说老人从外面回来,在家里坐不住,说是要出门溜达,家人就说让他转转就回来,马上要吃饭了。结果老人刚一出门,就被一辆摩托车和撞倒,当时就断了气。
冬生听了,连老人的门都不敢进,立即飞奔会家里。冬生媳妇听到老人被车撞死之后,想起老人说过的话,面如土色,身体筛糠一样的发抖。
冬生明白,这真的是遇到大事了。
然后就是那个几个食客又回来了,吵着要吃冬生家做的小炒肉,冬生就给他们做了。可是食客说冬生做的菜不是上次的那个味道,拼了命的逼着冬生把手艺拿出来。那几个食客,当时已经开始发病了,和冬生的儿子一样,上吐下泻。他们也急了眼,非得吃冬生上次做的菜。冬生明白,他们觉得好吃,那是因为吃的是自己切的太岁上的肉。现在哪里还敢用太岁的肉做了菜给他们吃。
刚好食客身体也不舒服,就借机说餐馆有问题,要告冬生,除非冬生能做出上次的小炒肉来。两边就这么僵持,突然食客好像闻到了香味,冲进厨房。冬生夫妇跟着拦也拦不住,在厨房里看见冬生的儿子正在拿着太岁在吃。
这小孩应该是够不到水缸的,很可能是太岁自己从水缸里给爬出来了,食客从太岁上面闻到了味道,拼了命的去抢着吃,但是吃到一半,就都不吃了,好像心里明白,不能再吃一样。
然后食客就不走了,硬是赖在餐馆里,呆了一夜。冬生也不敢强行赶他们走,怕惊动工商和卫生部门。然后和食客一起,看着那个太岁,在一夜之间,慢慢的生长,恢复到了原来的大小。食客当然就立即撕了吃,再等着太岁自己生长。
冬生趁他们不注意,在晚上悄悄的把太岁给揣在怀里,打算送回到蓄水池。到了天黑的时候回来了,对媳妇说,完了,他也吃了太岁的肉了,他在蓄水池边,遇到个长得跟兔子一样的人,把太岁捏在手上,硬塞到他祖籍里,逼着他吃的。现在他要去厂子找那个人,指不定能把这个事情给解决了。
两口子正在说着,就看到四个食客和自己的儿子,嘴巴开始流血,身体瘫软。这算是大祸临头了,然后冬生就看见水缸里又出现了一个太岁,只是体型很小,估计是掉落在水缸里什么地方,自己没看见,现在也长大了。
四个食客和儿子的嘴巴上唇裂开,冬生看到后,连忙惊呼,这不是跟在蓄水池边见到的那个人一模一样吗。
然后就是这样了,四个食客和冬生的儿子,就吃着太岁每天长的肉。这边冬生就不停的去钢厂找那个怪人,直到冬生遇到二子,没奈何,说自己病了。
大拿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他想起来了自己和老沙在泵机房圆井的下面见到过壁画,壁画上画的一些士兵,都是兔子脑袋。
这么一联系,大拿立即就对二子说,“我要回厂里,跟老沙合计一下,你在这里等着。”
二子虽然吓得够呛,也只能听从了。
大拿转身就出门,拼命的向厂里跑过去。
出了冬生家的门,大拿脑袋就一直都在想兔子的事情,冬生说在蓄水池被长得像兔子的人喂了太岁,这个所谓的兔子人,应该就是上唇裂开,眼睛红色的那种样子。
不过,冬生又说过,在十多年前,也有兔子兵害死了三个人,只是不知道,这个兔子兵,是不是跟吃了太岁的食客和堂弟长得差不多。
不管是不是一样,总之这种兔子模样的怪人,都跟钢厂地下的壁画有关联,这一点毋庸置疑。
大拿现在想的是要怎么去找到兔子人,也就是逼迫着冬生吃了太岁的那位。说不定,一切的谜底都在这人身上能得到解开。大拿知道,这件事一定非常危险,必须要跟老沙一起,彼此有个照应,才稳妥。
这时候,大拿又多出几分担忧。
现在老沙是一个人在钢厂里,以冬生媳妇的说法,冬生是要去钢厂里找那个兔子人求饶救命,这就意味着,那个兔子人多半是在藏在钢厂里,如果晚上出来找麻烦,老沙能不能招架得住,还是个问题。
一想到这里,大拿步子走得更快,脚下几乎掠起风来。
冬生家里钢厂不是很远,但中间隔断比较多,走近道很快,大拿也顾不上显露本事,往小街小巷里穿,然后又爬墙跨过别人家院子,心急火燎的往钢厂里赶回。
当大拿翻过一堵墙,来到一个小巷里,忽然看到前方的巷口,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那黑影晃过巷口,不到几秒钟,又缩了回来,朝大拿所在的方位跑进来,看他慌张的样子,应该是要个地方躲避。
大拿屏住呼吸蹲在黑暗里,为了在爬墙的时候不被人发现,他一直没用手电,也因为这样,那个躲进来的黑影,根本没有发现他的存在,缩到一个砖头堆后面,藏了起来。
他听那黑影的声音,有些气喘,应该是跑了很远的距离,已经很疲惫。
大拿心想这人大半夜这么跑,要么就是做贼被主人发现,要么,就是逃犯,在躲避追捕!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人。
正想着,巷口外面有四五个人影,快步的跑过去。
这些人手里都拿着手电,但没人喧闹,有个人在巷口拿着手电晃动照亮了下,又继续往前找去。
大拿不禁摇头,这个人跟二子一个德行,巡逻的时候,从来不会往黑不隆冬的地方去,这种人出来追贼,那不是耽误事吗?随便缩在哪里就躲过了。
见追的人都走了,那黑影坐住休息一会儿,估计是心情放松下来,呼吸慢慢平稳。
大拿知道这是个好机会,黑影自认为没有危险,完全放松了警惕,他脚下一动,就朝黑影扑了过去。
那黑影哪里想得到不远的地方还藏有人,被大拿碰到身体,立刻吓得尖叫。
大拿听到叫声,心想坏了,这声音竟然是个女人,可是也收不住动作,只能硬着头皮把那女人给抱住。两个人撞翻砖头堆,滚在地上。
“在这边,在这边!”听到尖叫声,之前那五个追黑影的人,快速的跑回来。
大拿和那个女人还没来得及站起,五道手电光就照在了他们脸上。
女人把脸用黑头套挡住,一双眼睛里吓出泪水,通红,在大拿怀里拼命挣扎,大拿已经愣住,被那蒙面女人狠狠的推开,才回过神。
“看你们往哪里跑!两个小兔崽子,终于被我们给逮住!”站在人群最前面的一个大胡子男人示意了下,其他四个人立刻围住了大拿和蒙面女人,把他们团团包围,生怕他们跑掉。
大拿看到这五个人的面孔都很陌生,各个身上穿着的衣服上,沾满了泥灰,看上去应该是从外地来做工的建筑工人。
依大拿的猜测,这个蒙面女人估计是在工地偷些钢筋什么的来卖,结果被人发现。这种事经常发生,不稀奇。
“我不是贼,我跟他不是一伙儿的!”大拿站起来跟其他人解释,还不忘指着蒙面女子说,“你也是,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偷东西,做这种事的人我最讨厌!”
“你蹲好,把手放脑袋上!我没叫你动,你最好别动。”大胡子说道。
“说你呢,听到没!”另外的人也朝大拿喊。
大拿莫名其妙,一会儿才想明白,“不是,你们弄错了,我跟她不是一伙儿!你们抓她就行,跟我有什么关系!”
“熊哥,我看到他们是两个人,不会有错,他肯定是在撒谎!”其中一个年轻人堆大胡子说道。
“你别血口喷人,我是钢厂的保安,不信你去问。”大拿一看要被人栽赃,立刻来了火气。
“我看你有问题。”被叫做熊哥的大胡子用手电光扫了扫大拿,“你这身上这么脏是怎么回事,肯定是你躲在阴沟里偷窥!就是你,不会错的!”
大拿先追冬生的时候,身上被弄脏,一直没来得及换掉,这下,算是被坐实了。他心里一阵郁闷:做保安的结果被当成小偷,这要是被扭送到刘所长那里,脸皮没法要了。
“你跟他们说,我跟你是不是一伙的!”情急之下,大拿一把扯起蒙面女子,要她赶紧说个清楚。
“我承认,我们是一伙儿的!真的。”蒙面女子点头说。
“你们都听到了吧,她说。。。。。。。”大拿开始还挺得意,一会儿才感到不对劲,直愣愣的瞪着蒙面女子,“。。。你,你乱说什么。”
“你本来就跟我一伙,我只是实话实说。”蒙面女子说,“你叫大拿,是不是?”
“我。。。。。”大拿立马哽住,“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这还用问吗,你们就是一伙儿的,还装!”熊哥哼了声,“先抓回去,一个都别放走。”
“等等。”蒙面女子喊道,“能不能先告诉我,你们在那里打洞做什么?”
“废话,你管得着吗?”熊哥不耐烦的说,示意身边人赶快动手,别磨蹭。
“你们想挖地下的宝贝,我们看见了,所以你就要抓我们,说不定,是要杀我们灭口!”蒙面女子说。
“地下的宝贝?”大拿听到这个词,立刻想到了什么,指着熊哥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看你们不像是建筑工人,这三更半夜,还有什么事情要做!”
“他们当然不是什么建筑工人。。。。。”蒙面女子说。
“你管我们是什么!”熊哥身边一个年轻人随手抄起一块砖头,朝大拿后脑勺拍去。
大拿听到风声,身体立刻半蹲,躲过这一击,手肘顺势向后顶去,顶在那个年轻人的肋下,再肩膀向上抬起,那年轻人手里抓着的砖头,立刻掉在地上。
那个年轻人嘴里发出痛喊,其他人被震慑,没想到大拿竟然是个练家子。
在他们迟疑的片刻,大拿一把扯起蒙面女子的手,从包围圈里跑出去。
仗着地形熟悉,大拿知道甩开他们很容易,两个人到了一个偏僻角落后,后面果然再没人追赶上来。
蒙面女子休息了一会儿,对大拿说:“还好有你在,不然落到那帮流氓手里,还不知道会怎样。”
“他们不像是普通角色,下手很黑,你怎么会招惹到他们?”大拿侧着头确认熊哥一伙人没有追来之后,回过头说。
“没什么,碰巧。”蒙面女子说了句,就往前走去,“我先走了,谢谢你救我。”
“你先别走!”大拿不肯放蒙面女子走,“你事情还没说明白,就这么走不太好。我不打女人,但是,留下你,我还是能够做到。”
“你厉害!你厉害不去对付那帮流氓,在我一个女孩子面前逞能!”蒙面女子气呼呼的把双手伸到大拿面前,“我没什么好说的,你把我抓起来,送去警察局吧!”
“你。。。。。”大拿局促起来,“我也没说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真相,你肯定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因为你偷看到他们了。”
“我没什么好说,你要想知道,直接去问他们。”蒙面女子直盯着大拿,“你很能打,要抓他们太容易了,只要抓了他们,到时候想问什么都行。对不对?”
“要不是我顾及到他们误伤到你,还用你说!” 大拿恼火的哼了声,“他们都是歹徒,真正动起手来,没有分寸。。。。我就会更没分寸,到时还不知道怎么收场!”
“原来是这样。”蒙面女子打量了下大拿,似乎是要确认他有没说谎。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大拿抱着一线希望的说。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蒙面女子说,“我听到他们好像说是要挖什么宝贝,本来还想听得更清楚一点,就靠近了些,但他们耳朵比什么都灵,一下就发现了我,我就只好跑了。”
“他们是惦记上钢厂的东西了。”大拿叹了口气。
“钢厂里有什么东西?”蒙面女子疑惑的问。
“就几个破瓷瓶,各个都当宝似的!他们是不知道钢厂的深浅,迟早有苦头吃!”大拿愤愤的说,“算了,说这些没意思,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我就住隔壁街,不用送。”蒙面女子指个方向,没等大拿说话,飞快的走了。
大拿没时间理会,心想不用送最好,扭头往钢厂跑去,跑了一段距离,才想到:这个女人会把脸蒙上,估计本身也有问题。
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这种鸡毛蒜皮,大拿懒得去追究,没再多想,到了钢厂门口,就看到老沙坐在门口抽烟,老沙静静的坐着,闭着眼靠着墙,一根烟叼在嘴上,燃烧到烟屁股,一长条烟灰没有掉落。
大拿眼尖,立刻就发现,老沙衣服被撕破,身上还受了伤。
“老沙,你没事吧?”大拿跑过去,看到老沙不知是昏厥还是睡着了,着急的喊道。
老沙勉强睁开眼,望了望大拿,说:“我一直在等你。”
“我看你受伤不轻,是不是有贼进来?”大拿扶起老沙往值班室走。
“不是贼。”老沙勉强的摇了摇头。
“是不是一个长得像兔子的人来过?”大拿想起什么,声音低了几度。
“你怎么知道?”老沙顿了下,疑惑的问,“你也遇到了?”
“我在冬生叔那里知道了点事情,我们回去了慢慢说。”大拿说道。
大拿搀扶老沙进了值班室,看到老沙身上有几道划伤的血痕,特别是一侧肩膀,全都淤青,伤得很厉害。
“有个兔子兵活了。”老沙苦笑着指了下自己的伤处,“害我从高处掉到地面,差点摔死!”
“我也知道了冬生叔,根本还藏了很多事实,没跟我们说!”大拿拿出一些应急的药品和绷带,替老沙清洗伤口,然后准备包扎。
大拿和老沙就把彼此经历的事情跟对方都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