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拿过了很久才从惊讶中缓过神来。和大拿震惊的神态不同,嫣儿脸上仍旧保持着那种淡然的神情,大拿心想,可能是因为嫣儿从小就是卸岭的传人,对这种事情早就麻木了。嫣儿为了虎符的事情,不惜另造身份,潜入到地下的文物盗窃组织,从而接近神偷。她的门派所有人都是习惯于这种生活方式了吧。
而嫣儿要去天空之镜,到底是为了当初和神偷的一个约定,还是真的另有目的。大拿就算是脑袋再不好使,也知道不能触碰嫣儿心里的这个忌讳。
“关于这个任务,”嫣儿问大拿,“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大拿想了一会才说:“这个东西,你也说了,是墨西哥发现的,为什么我们国家这么惦记,跟我们有关系吗?”
嫣儿说:“我以后对你说的任何话,希望你都能记下来,这个应该不难吧。”
大拿说:“我尽力,如果我记不住,我弄个小本子,写下来。”
“绝对不能用书写!”嫣儿的声音十分的坚定,“记在脑袋里,才是最安全的。”
大拿吐吐舌头,茫然点头。
“我现在再说一次,”嫣儿把话题又转回来,“那个太阳盘我说过,如果是用玉石做的,应该叫做瑗。而这种形态的玉器,只是中国文化所独有。”
“你说那个太阳盘是我们中国的?”大拿恨恨的说,“嗨,外国人抢了我们多少珍贵的文物啊。”
“你还是别说话了,”嫣儿说,“干脆这样,你就跟着我去南美,保护我的安全就行了,别的你什么都不需要知道。”
大拿知道自己刚才的问题一定是非常的傻逼。但是嫣儿说了这么多话,不听下去,实在是不甘心。于是对嫣儿说:“这次任务的背景和相关内幕,一定是你们卸岭的老头子嘱咐你非得告诉我的,对不对,你要是不说了,就是违反了命令。”
“这方面你的脑袋反而灵光一点,”嫣儿讥笑大拿,“这种形状类似中国玉器‘瑗’的东西,在海外从来没有出现过,因为在中华文化圈外的国度,是不会有这种东西的。所以太阳盘在墨西哥出土,一定和我们国家有某种联系。”
“所以我们需要把这个太阳盘给弄回来,好好的研究。”
“事情就巧在这里了,”嫣儿说,“虎符,我们在钢厂地下弄到的那个虎符,和太阳盘有关联。”
嫣儿把太阳盘的图片放大,大拿把头凑近电脑,仔细看着,不敢有一丝的怠慢。这个太阳盘中间一个圆形的孔洞,孔洞外围雕刻着很多花纹,但是一点都不对称,太阳盘上刻着很多图案,图案大小并不均匀,有的大有的小,比如左上是一个相对较大的骷髅头,上方十二点方向是一个鸟,鸟的一点钟方向下方是一条蛇,顺时针下来三点钟方向是一个猫,五点方向是一条船,六点方向是一个狗头,八点方向是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十点方向的图案,大拿看到后心里就非常有数了,他为了这个图案的东西,在钢厂好几次没命——这个图案就是那个虎符,大拿不用细看,就知道这个兔子图形的虎符绝对没错,完全一模一样。整个太阳盘的边缘都是发散形的花纹,整体看起来,就像一个太阳。
大拿喃喃的说:“看来你我,跟这个虎符杠上了,没完没了。”
嫣儿说:“在我们门派,有的任务都能延续好几代人,你搭进去一两年的时间,能算什么。”
大拿说:“我本来想做一个警察,没想到却要跟着你去干特务的任务。”
嫣儿说:“虎符的神秘力量你是知道的,这种东西对国家的意义十分重大。”
“我明白。”大拿说,“干这个,和做警察都是一个目的嘛。”
嫣儿郑重的说:“可是虎符只是太阳盘中间的一个图案而已!”
大拿深吸一口气,“也就是说,虎符能引导镜像世界。而它仅仅是太阳盘上的一个图案,也就是说。。。。。。。”
“黄金太阳盘的力量,”嫣儿看着大拿,“远远超过虎符。”
大拿和嫣儿的签证终于下来了,航班大费周折,从北京飞三藩市,在三藩市没有离开机场,立即飞墨西哥城,在墨西哥呆了两天,然后飞往玻利维亚的苏克雷。大拿很不喜欢坐飞机,虽然他没有晕机的症状,但是一直在飞机上忐忑不安。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让他很难受。
大拿询问嫣儿为什么不选择直飞苏克雷的航班。嫣儿说:“因为我们现在是以情侣的身份去玻利维亚旅游,所以要选择这种航班线路,价格会便宜一些。”
大拿明白嫣儿的意思,一对年轻的情侣,经济状况一般不会太好,如果不是因公出差,当然会尽量节省费用。这个也是低调的选择。但是因为分别在美国的和墨西哥转乘,大拿也认为嫣儿可能会在这两个地方见一些跟任务有关的人。但是在机场的候机厅,嫣儿只是不停的玩手机,或者是睡觉,没有和任何人见面。
两人出了机场,来到苏克雷的城区,大拿对完全陌生的异国非常的不适应。甚至有点局促。玻利维亚是西班牙语国家,嫣儿不会说西班牙语,大拿除了老家的方言也就是会说普通话了,而且他老家的方言和普通话也相差无几。嫣儿用英语跟当地人询问,勉强在一个老街道里找了一个简陋的旅馆住下。
到了晚上,嫣儿和大拿在旅馆附近的街道闲逛了一会,当地人对两个中国人并不觉得奇怪。因为他们也看到很多日韩游客在这里旅游,当地人把他们当做了日韩游客。
回到旅店,大拿终于忍不住询问嫣儿,“为什么我看着当地人的样貌和我们挺像的,跟飞机上的那些老外相比,他们看起来更像是亚洲人。”
“因为印第安人是从东亚迁徙过来的人种。”嫣儿说,“现在我们在大城市,你看到的平民,很多都有西班牙白人的血统。到了乌尤尼这种偏僻的地方,你会发现他们的样子和我们更加接近。”
“印第安人是我们中国人的后代?”大拿听到后,非常的感兴趣,“是这个意思吗?”
嫣儿摇头,“只能说这里的原住民,和我们可能是同一个祖先,因为东亚人迁徙到美洲的人种,最早可能在十万年前。那时候还没有中国的概念。”
大拿说:“那他们挺厉害,隔着这么大的太平洋,都能到美洲来。”
“现在能够考证的印第安人,都不是划船来的,”嫣儿说,“以那时候的条件,船在海上支撑不到两个月就会饿死或者渴死。”
“两个月,”大拿说,“为什么是两个月?”
“因为现代有人模仿出了当年船体条件,造出了一艘类似上古时代的木船,他们顺着黑潮横跨太平洋的时间是五十六天。”
大拿吐吐舌头。
“而且这个冒险试验,最后也被证明毫无价值,”嫣儿说,“因为有证据表明他们在途中接受了来自外部环境的补给。而且他们的借助了现代的天气预测系统,选择了一个最为合适的时间航行。所以在海上没有经历毁灭性的风暴。”
大拿笑起来,“你不会在告诉我,我们的老祖宗是长了翅膀飞过来的吧。”
“我再强调一遍,他们不是我们祖先。”嫣儿说,“我们只是十万年前蒙古利亚人种的后代,只是他们走的更远而已。”
“走的更远?”大拿好奇的问,“他们是走过来的。”
嫣儿点头,“在十万年前的冰川期后期,亚洲和美洲之间的白令海峡,还有一个冰雪构成的陆桥,主流的考古学家认为,在这个陆桥一直存在了很久。可能一直延续到几万年前。而我们的猜想,这陆桥可能存在了更长的时间,很可能在夏商时期还没有完全消融。”
“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大拿问。
“卸岭一派,是做什么的?”嫣儿问。
“盗墓,”大拿说,“还有破坏异族陵墓的风水。”
“我们门派挖掘了很多蒙古人,还有早期的契丹人,甚至更早的那些在西伯利亚民族的陵墓。那些陵墓里会记载很多资料。除了文字记载,更为直观的就是那些壁画,这些壁画都被我们拓印下来,仔细的研究。”
大拿说:“原来还有这些事情,为什么我读书的时候,历史课上没有学过。”
“这些东西是不能放在课本上的。”嫣儿说,“我们的门派必须得保密。而且别的国家也有类似我们这样的门派,相互之间的争斗,远比你想象的要残酷。”
“你的意思是说,早期的人从冰层上走到了美洲,然后在美洲生存,就变成了印第安人。”
“如果这么简单,”嫣儿说,“就没有我们什么事情了。”
“对啊,我们来的目的是太阳盘,太阳盘在中国的原型是你说什么‘瑗’。最多是两千年前的东西。”
“所以我要告诉你的是,”嫣儿说,“从亚洲到美洲的人类迁徙一直没有停止。甚至在亚洲我们中国封建朝代更迭时期,都还在延续。只是和最初的原始人种不同,他们开始有目的性的去往美洲。其中留下历史记载,为世人共知的是商朝的攸侯喜。”
“攸侯喜?”大拿问,“这个名字听好玩的。”
“古时候起名都这样,那时候只有王族才有姓氏,攸侯喜只是商朝的一个将军而已,商朝灭亡的时候,攸侯喜带着几千名军士从海上到了美洲,路线就是一路向北,到了接近白令海峡的位置,然后横渡到了美洲。再后来,他们的后代逐渐迁徙到了中美洲。”
“他们有地图?”大拿终于懂了,“后期进入美洲的亚洲文明人的部落,是掌握着去往美洲的地图,因为他们必须知道要先到北方,在两个大陆之间最狭窄的地方渡洋。”
嫣儿说:“对啊,我们以前为什么没想到这点,很可能是由地图流传的。这就解释了当年耶律齐奴为什么也会用同样的线路到达中美洲。”
大拿说:“我和老沙在虎符镇地下看到的那几幅壁画,其中就有耶律齐奴在冰天雪地里行走,旁边还有海岸。”
“是的,”嫣儿说,“我们一直认为壁画里画的是走向朝鲜的地图。而我们实在是想法太狭隘了,壁画实际上是个地图,北方民族挽救自己文明的最后一个出路,迁徙到另一个世界。”
“这就是为什么太阳盘上有虎符图案的原因!”大拿说:“可是我们的目的应该是墨西哥,而你为了你的心愿,非得到天空之镜来。”
嫣儿没有回答大拿的诘问。大拿心中也知道答案,只是这个答案不能在嫣儿面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