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大拿骂起来,“厂子里能有什么毛病,你别给我瞎捣乱就没毛病。”
黑小细声细气的说:“他们父母不甘心,还是报了警,现在警察在负责这个事……而且这事吧,你也知道,黑林子出事不是头一遭了。那地方老人去了没事,年轻人最好晚上别去。”
大拿踢了黑子一脚,恶狠狠的说:“我不信这个邪,我们去了再说!”
大拿心急火燎,一刻也不耽搁,一行三个人就往出事的小山沟跑去。
可二子希望慢点走,磨磨蹭蹭,前进得很缓慢,大拿只好走到最后,不时踢二子两脚。
“就这几个小孩,让他们守厂子,真是找对了人。”老沙心里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这帮保安,觉得简直拉低了自己的素质。
说实话,老沙不愿意掺合这事,钢厂里诡异的事情够他去琢磨了,现在还非得跑到外面来找什么失踪人口。而且光看二子的表情,就可以肯定那黑林子不是什么好地方,说不定关乎性命。
越往镇外走,老沙越觉得不太对劲,不时就留意路上的环境,以备不测,到时候认得路。
师父曾告诉他:宁可宝山空回,也不要不信邪。 这世界上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多了去,谁能弄个明白,能躲的就尽量去躲。
老沙相信自己内心的感觉,不然也不会三番两次,想从虎符镇撤走。可现在的情形是,他觉得自己越来越陷进虎符镇里不可自拔了。
也许,当初来虎符镇,就是个错误。
走出镇子,进入小山路的那一刹那,老沙心里头忽然冒出了这么个念头。
这时老沙还没意识到小孩失踪跟他们去盗古墓这事会有任何关联。他只是觉得,虎符镇太古怪了,弥漫着一股神秘且诡异的气息,令他觉得胆战心惊。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沙问我:“你信不信人是有直觉的?”
我说:“我信。世上的事说不好,还有太多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不过说到底,科学也只是人们试图对认知的事物进行一个可逻辑化的解释,但最终,科学家们什么都证明不了,科学理论只在小范围里起得到作用,放大范围,就会显得十分荒谬。”
老沙打断,笑着说:“你扯远了,绕了很大的圈子。其实你不太信,不然就不需要这么多佐证了。”
我被他识破心思,不好意思笑了笑。
“我其实开始也不信。人是依靠五官来认知世界的,所谓的第六感,也就是直觉。这种东西和灵魂一样,虚无缥缈,人会对它持怀疑态度是必然的。”老沙慢条斯理的吸了口烟,“我这么多年过来,很多时候靠的就是直觉,比如黑林子里的事情,我就完全相信和我去干的活有关,最后还真的让我给猜中了。”
我没说什么,因为我感觉老沙的神色变了,就好像,他讲的这个故事,终于是进入了主题,而之前的那些,都只是一个序曲而已。
到底在黑林子里,老沙经历了什么?我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出了镇口,一行人沿着小山路往黑林子走。这条山路,仍然是去往黑小家的那条山路,一条羊肠小道,岔到一边,那头就是黑压压的一片林子,老沙知道,应该就是刚才所说的黑林子了。
他们走到岔道一段路程之后,前面是一个山岭,大拿摆摆手,“我们慢点走。”
老沙就停下,他也觉得奇怪,问二子,“你不是说很多村民进去找人了吗?”
“是啊,”二子回答,“我们刚才就没跟着他们进来,顺着路就回了厂。”
“那为什么听不见叫唤小孩的声音,”老沙追问,“大晚上的出来找人,为什么看不到火把?”
“不能在黑林子出声。”老沙发现,说这句话的竟然是大拿。
估计是离黑林子越来越近了,三个人都不说话,他们被那个禁忌给唬住。
老沙其实很好奇黑林子,忍了很久,一直没有发问。他认为问多了反而添堵,兴许不问还好些。
可到了这个地方,老沙耐不住了,心里头莫名其妙的慌,好像没个依凭的点,就一直往下坠的那种感觉。
“李队,能不能给我说说黑林子?”老沙点了支烟抽,凑到大拿身边,一口口吐着白雾,轻声的说,“怎么这么冷,这夏天才过了几天啊,感觉跟过冬天似的。”
老沙说了这句话,就发现前方不远的黑林子,里面竟然模模糊糊的有雾瘴。雾瘴这东西在南方的山里面不稀奇,可是北方的空气干燥,老沙从来没遇到过,别说遇到,都没听说过。
“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大拿没注意到老沙的心悸,不在意的说,“只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传闻,我当过兵,什么没见识过,没什么好怕的。我们先歇歇。”
“噢。”老沙勉强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