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物虽然惧怕丁川,但是实在忍耐不住,一步一步的慢慢靠近丁川的卧床,丁川凭耳鼻所感,知道它已近在咫尺,也不起身,“刷”的抽出单刀,一招横扫千军,刀锋挥过之处犹如砍到一块烂木板。
那物仓慌而逃,只停墙脚一阵响动,就寂然无声了。
丁川不去追击,躺在床上接着睡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听得丁天唤道:“兄弟快快起来,你看这是个什么事物。”
丁川起来观看,只见地上一大条象是什么动物舌头的红肉,断口处血迹殷然。丁川不想让兄长担心,只字不提昨夜之事,只说:“怕是店中伙计昨天在此杀猪,没有打扫干净,咱们昨日赶路疲倦,也未曾注意。”
这时店伙敲门进来,见丁氏兄弟二人完好无损,大吃一惊:“这十号房住过几十个客人,并不曾有一人能在第二天走出房间。这二位莫不是那神人。”想要问昨晚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被丁川瞪了一眼,话到最边又咽了回去,连忙小心伺候二人洗漱。
丁川买了十个馒头二斤牛肉当做早餐,与兄长吃得饱了,与客栈结算了银钱,便动身敢路。
上得官道,不几日就回到汴梁城中,丁天自从这一番游历,听慧瞻禅师讲了佛理,心中也不再想往日那般烦闷,每日都有说有笑,只是不肯答应丁川去投军的事情。
丁川自由双亲早亡,口中虽然经常顶撞兄长,其实对兄长最是敬爱,也不敢真使起性子来。无奈之下,只得每日里继续在市上同些狐朋狗友们耍闹。
如此过得半载,这日里天高气爽,丁天带了丁川,一起到茶楼闲坐,遇到了丁天的一位老友绸缎庄的王掌柜,三人便就一桌坐了,喝了道茶,闲谈些世间风物。
王掌柜说道:“你们兄弟有没有听说前日王枢密家中的凶案?那可真是满城风雨啊。”
丁天摇头道:“只听说王大人家出了事,却未知其详。”
丁川道:“我却有些耳闻,王大人的千金在前天夜里被人割去了头。其余的也不大清楚。”
王掌柜左右望了望,低声说道:“那王枢秘使是当今天子的国仗,大女儿在宫中极得恩宠,他小女儿尚待字闺中,听说头天夜里还有人看见她好端端的,谁知转天早晨就发现人头被割了去。”
丁天奇道:“想那王大人是当今国丈,权势熏天,府上多有护卫,怎么竟没人发现?”
丁川道:“许不会是做奸犯科的采花淫贼所为?”
王掌柜道:“这就不得而知了,不管是哪个做的,那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件凶案已经震动了当今圣上,开封府发下了海捕公文,满城的拿人,说来倒也好笑,公人们四下里拿人,却还不知凶手是谁,城中的乞儿们不知被抓了几千几百个去顶差。”
三人说笑一阵,但是这事涉及当今权贵,也不敢高声议论。
丁氏兄弟从茶楼回家的路上,见路边有许多人围观,二人过去观看,却原来是一个老者卖女葬妻,衣衫褴缕的老者是个哑子,口不能言,同女儿跪在地上。他女儿十八九岁的年纪,长的桃面流丹,柳眉横翠,顾盼生波,虽然粗衣荆钗,却遮不住一身的风韵。父女二人身前有一具尸体,用草席盖了,料想就是这女子的母亲。
丁天见那父女二人可怜,就摸出十两银子递给那老者,说道:“这些银子就请收了,快去把人发送了吧。”
那哑子父女连连磕头,丁天不愿受他们拜谢,拉了丁川就走,没想到那对父女赶到前面拦住去路,哑子老汉只跪在地上叩头,那女子给丁天施了个万福说道:“小女子家中虽然贫穷,却也有几分骨气,是个守诺如山的,既然写明了卖身葬母,又收了恩公的银子,小女子不争大小,恩公如不肯娶我,我只今日便撞死在这街上。”
丁天说道:“这却使不得,我给你父女银子,实是怜惜你们,并无二心。”
女子垂下泪来,哑子老汉在地上如捣蒜般的磕头,丁天无奈,有见她父女孤苦无依,只得应了。(在古代大户人家纳妾,实在是寻常之举,列位看官不必以今日的道德观念衡量)
随后发送了那女子的母亲,择吉日纳她为妾,把那哑子老汉也一并接入家中奉养。这女子姓云,名素秋,虽是个贫贱人家出身,名字却雅至。
丁川对此也不在意,反正家中已经有了三四个嫂嫂,也不争再多她一个。未成想,自云素秋过门之后,也不过六七天的时间,不知她使了什么手段,迷惑得丁天整日神魂颠倒,对她言听计从。而且终日作乐,消瘦得不成样子。
老管家丁福和丁川劝丁天不可沉迷酒色,此时丁天就象变了个人一样,连喝带骂,把两人赶出房去。
随后几天丁天以前的几房妻妾一个个的都得了怪病,诊治无效,相继去世。
又一日夜晚老管家丁福在后院巡视,不知被谁把头割了去。丁川是丁福看着长大的,心中难过愤恨,但是又不知是何人所为,心中就开始怀疑上了云氏父女。想找兄长攀谈,结果又被骂了出来,丁川也生起气来,自己一个人到街上饮酒,心想我不如这便去投军杀敌,也强似在家中受气,但是转念一想,兄长变成这样,绝不寻常,其中必有蹊跷,我若走了,留下兄长一人难免遭受不测,干脆我一不做二不休,提刀回去,杀了那云氏父女……
丁川动了杀心,挂了雪花钢刀,杀气腾腾的直奔家中,在路上遇到一个骑驴的老者,那老者衣装散乱,手托一只大钵,身后从者数百,全是精壮的汉子,有人打了一面破旗,上写“道接宣圣”五字。
老者见了丁川,就拦住了他的去了,问道:“这位爷台,可是要去杀人?”
丁川一怔,心想他是如何得知,便反问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