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况从一开始就极其惨烈,金兵虽然长于野战短于攻坚,但是在金灭辽的过程中,金兵攻取辽国五京之时,吸取了很多经验,拥有一整套完整的攻坚战术。
金兵首先发动了锁城法,把城中的水道粮道截断。使用五十余部炮车(投石机),以斗大的炮石射击城中的防御主体“敌楼”。
“敌楼”一般采用砖木结构,一但被炮石击中就会崩塌一块,宋兵为了保护“敌楼”就用城中居民的棉被和装慢糟糠的麻代一层层的铺到“敌楼”上减缓炮石的冲击力。
太原城外有很深的壕沟,用来防止步兵对城墙的直接冲击,金兵用一种新型武器“洞车”对壕沟进行破坏,“洞车”中见是空的,可以装上木料,一车一车的推到壕沟前,想把壕沟填平。而宋军就在城中挖了地道通往城外壕沟,等金兵填慢了木料就放火焚毁。
金兵又使用了一种大型攻城器械“鹅车”,在当时这是一种攻守兼备的先进装备,两侧有木轮可以在里面推同,上面贯有铁皮,里面可以容纳五十名士兵,“鹅车”直抵城下,里面的金兵用铁纤凿挖城墙。
宋军就用粗绳从城上勾拉,使“鹅车”失去重心倒下,后来绳子不够,就干脆把城内的青石台阶的巨型条石拆下,从城上将千斤巨石砸下破坏“鹅车”。
在最危险的时刻,城中连一粒粮食一滴水也没有了,弓箭擂石全部消耗殆尽,城墙被挖得千创百孔。
攻方百计进攻,守方就应对而用百计防御,双方死伤不计其数,城上城下都堆满了尸体。
这一场恶战,持续了足足半年,大宋外围的援军越来越多,眼见金兵大势已去军心大乱。这时大宋朝廷竟然放弃了胜机,主动议和,写降书纳顺表,并向大金献出了和宋军尸体一样多的金银。
金兵此时补给已断,久战不下,自然对宋朝的举动喜出望外,暂时退兵,整顿军备,准备第二次南侵。
此时的丁川已因累积战功,升为正六品至果校尉了(团级干部)。经历了这一年来的血战,整天在刀枪丛中出生入死,丁川也成熟了不少,不再象以前一样的冒失急躁,他被留在太原督防。
战事虽然暂时结束了,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仅仅是暂时的,金兵元气未伤,反而得了大量的金银财物,更认清了大宋王朝的软弱可欺。随时都可能再度南下,介时太原必定是守不住了。
一日,丁川正在演练部下,忽接殿帅府急召,命他速回东京听令。虽然有动向表明金兵近日又会大举南下,丁川实在不放心离开,但是军令如山,只得领了军令,星夜赶回汴梁。
刚到汴梁,丁川就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开封府办差官抓住绑了个结实,丁川没想明白是为了什么,自己在边关上血战百场,九死一生,并未做过半分对不起朝廷的事。何况自己是有品级的武官,要治罪也得交大理寺拿问,开封府是掌管城内公案的,跟自己是八竿子打不着,也许是有什么误会,于是就没反抗,心想我且任凭他们抓了,等到了堂上自有分晓。
在牢中被关了一日,水米未进,第二天被拿到开封府堂上,府尹先给他读了殿帅府的公文,革除丁川军职,交开封府查问其所犯罪行。
府尹一拍惊堂木,两旁差人都各敲水火棍喝起威武,问道:“罪人丁川你可知罪?”
丁川自然不知,结果被上了数道大刑,打得皮开肉绽,昏死过去几回,最后还是由府尹说出来,丁川才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丁川前几年在东京故宅杀了妖狐,把那妖孽的碎尸,连同它头上带的一个女子人头,都埋在自家后院之中。那妖狐化为人形时的相貌就和它头上套的女子人头一样,黄教教主说这狐狸道行不深,所以要借了别人的头颅才能化为人形,人头中的脑髓早就没了,只有头骨外撑着一层皮肉,当时丁川也未多想,就连同那人头一起都埋了。
后来把家宅便卖了,恰好买他宅院的是当今国丈王大人的一个亲戚,这个人也是王大人府上的虞侯,他买了丁家宅子之后,家中连连闹鬼,有时候院子里有个无头女鬼哭着喊着要找自己的脑袋,这虞侯久在王大人府上,看那女子衣服身形就象是王大人家的二小姐。
于是他找了几个道士和尚驱鬼,有个道士说你这院里埋了个人头,所以冤魂总来找自己的头。
挖开花园果然找到一个骷髅头,这虞侯不敢隐瞒,如实告诉了王大人。
当年王家二小姐被杀,人头的下落一直不明,经过杵作检验,这个骷髅头正是王二小姐的。
王枢秘使认定了这宅院的前任主人丁川就是当年行凶杀死王二小姐的歹人,但是现在丁川远在太原,而且手握重兵,轻易动他不得,于是就同殿帅府合谋把他诓回东京。并上上下下打点,定要除了丁川报仇。
丁川大呼冤枉,细说了当年的经过,府尹道:“贼子胡言乱语,想假借怪力乱神之事推脱自己的罪过,你既如此说,可有何人证物证?”
丁川说城中黄教教主黄疯子可以作证。
府尹厉声道:“想那黄教蛊惑人心,意图造反,早就被清剿干净了,黄疯子本人也被枭首示众。你这凶徒竟然还与乱党有勾接,二罪并问,决不容赦,快快画押。”
丁川冤气冲天,初时不肯认供,但是又被烤打一番,心想:“若抵死不认,也不过多受几番折磨,想不到我没死在千军万马的战阵之中,最后竟然蒙冤而死。想必这次是脱不开身了,也罢了,认了就是。”
开封府依律,贼人丁川夜入民宅,意图不轨,王小姐奋起反抗,丁川逼奸不成,行凶杀人。判了个“斩决”
报到上边,又被驳回,再加一条罪名:勾接邪教,蓄意谋反,忤逆的罪过,诛九族,按律当于市曹“碎剐”。
宋代最高刑罚就是剐,常言道:舍得一身剐,皇帝拉下马。剐就是一刀一刀零割了罪犯,也有割一刀撒一些粗盐增加犯人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