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诀

作者:肥丁

  李大胆脸还红了:“爷爷,你好好休息吧。”从屋子里出来,李大胆想着陈驼子这个人还真是厉害。但转念一想,算命看相的人无非就是以恐吓为主,所谓好的不灵坏的灵。

  三天之后,李老太爷果然仙逝。在哭丧之余,家里人就开始探讨找墓下穴的事。李富贵说:“这次老爷子下葬一定要找个风水宝地,多少钱都无所谓。咱们李家后人稀少,我估计也跟风水没找好有关系。”

  这时候,门环响动,有人拜访。李富贵挂着孝出去看,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灰褂的驼子。那驼子浅浅一笑:“是李富贵家吧?”李富贵愣了:“我就是。不知道你是?”那驼子一抱拳:“我叫陈驼子。以前在长江以北混饭吃,最近才到江南,路过宝地想讨口饭吃。”李富贵这个丧气,原来是个要饭的。不过他心眼还不坏,就告诉手下人,上厨房找找隔夜的剩饭。

  陈驼子“嘿嘿”一笑:“朋友误会了,我可不是什么要饭的。驼子我,没别的本事,就会下葬定穴建阴宅,看个风水什么的。”李富贵心里一动,但一想别来个骗子,就问:“你说你会看风水,你先看看我家的风水如何?”陈驼子“哈哈”大笑:“简单得很。你家祖坟埋错了。”

  5

  李富贵脸色很难看,说:“愿闻其详。”

  陈驼子说:“你嘴边半寸处那颗黑痣本叫白虎痣,若是在右边,那可是大大的福分,不说飞黄腾达也差不多。可惜你的在左边,上面还生有白毛,所以这颗痣就成为一颗葬痣。”

  李富贵咽了口吐沫,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自己嘴角。陈驼子说:“白虎痣本是白虎驯服的吉兆,但现在却成了葬痣的白虎下蹲,下蹲白虎必然衔尸。衔尸衔尸,必须有尸才能衔,所以家门不幸。你这颗葬痣就是祖坟风水不好,死者黄泉下不能安息所致。”

  李富贵看他说得头头是道,一闪身,做了个请:“高人,不要见怪。我眼拙,快请进。”陈驼子脸上有得意之色,摇摇晃晃地进了屋子。正堂里的李大胆抬头一看,那晚的驼子走了进来,非常吃惊。

  陈驼子“哈哈”大笑:“小朋友,我说过咱俩还是有点鬼缘的。”李富贵疑惑地说:“高人,你和犬子认识?”陈驼子笑着看李大胆:“倒是有一面之缘。”李富贵呵斥自己儿子:“还不过来见过高人。”

  李大胆对陈驼子倒是有些敬佩,觉得他有点本事,遂走过来一抱拳:“高人请了。”李富贵赶忙吩咐:“给高人上茶。”陈驼子一摆手:“不忙。先让我看看老太爷的尸体。”

  陈驼子跟着李富贵来到后院,看见院子里放了一口楠木棺材。楠木,是上等木料,极易保存,而且特别防潮。此时这口楠木棺材刨得精光滑溜,几乎一点疤都看不到。陈驼子推开棺材盖,往里看了一眼,里面的李老太爷身穿寿衣,面色发青,显然是经过化妆的。他说:“尸体搁不住了,就在两天内下葬吧,另外棺材上要涂漆精,防止尸气泄漏以免下葬以后破了风水。”

  李富贵说:“这漆精上哪买?怎么没听说过。”

  《墓诀》 拜 师(5)

  陈驼子说:“漆树产树汁,这种树汁叫漆。五担漆才能产出一壶漆精。这种涂料防腐防潮。涂在棺材上,能保千年不腐。”李富贵咽了口吐沫,摸摸后脑勺:“我的娘啊!高人,你说的这些东西我都闻所未闻。但不知道从哪才能弄到这漆精?”

  陈驼子一笑:“不用麻烦,我这就有。”

  李富贵说:“不知多少大洋才能给买下来?”

  陈驼子“嘿嘿”笑着:“免费。不但这个不要钱,而且我还给老太爷亲自选块风水宝地,保你们李家日后人丁兴旺,富贵盈门。”李富贵嘴咧到耳朵后边:“高人,这可太好了,真……真不知怎么谢你。”

  陈驼子说:“先别道谢,我话还没说完。我只有一个条件,你们答应了什么都好说。如果不答应,我拍拍屁股这就走,从此不来打扰。”李富贵说:“你说,金山银山我都给你弄来。”

  陈驼子一指李大胆:“我要他拜我为师。”

  6

  李大胆愣住了,第一反应就是摇手:“不行不行。我可不学,学这些东西最后弄得身上鬼里鬼气的。”陈驼子闷哼一声:“鬼里鬼气?你还别瞧不起这个,告诉你世间三教一体,九流一源。风水从道家而来,是真正能贴近万物本源的行业。多少人打破脑袋要进我门下,驼子我看都不看,你小子还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李富贵也有点犹豫:“高人。犬子本是想好好上学,期望以后能考取功名混个官做做。”

  陈驼子一笑:“也罢。驼子我告辞了。”说完,背着手往屋外走,边走边说:“只怕他以后有福得财,无命享受了。”李富贵听得不舒服,跑过去拦住陈驼子:“高人,请说明白。”

  陈驼子闷哼一声:“你们家祖上风水不好,恐怕你儿子命不长久。让你这个老子给衔尸而去。”李富贵脸色很难看,“高人,我也没说不同意啊,这样吧,”他一拍大腿,“他白天上学,晚上学道,这样可以吧?”

  陈驼子“嘿嘿”笑着:“正合我意。今天晚上我在义庄等他,上第一堂课。”说完,转身就走。李富贵拉住他的袖子:“高人,家父下葬的事……”陈驼子一挥手:“今天晚上他来了再说。”

  看着陈驼子走远,李大胆说:“爹,我可不想跟这个驼子学什么道法。”李富贵绷着脸:“不想学也得学。”随即语气和缓了一些,“儿子,你管他教什么,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就完了。哄他开心,给你爷爷下了葬,你也就可以毕业了。”

  李大胆脸色不好看:“爹,我不同意。学就是学,不学就是不学。我要学肯定就去学好,言而无信哪是大丈夫所为。不过这个驼子还真有些道行,遇高人不能失之交臂。我晚上就去会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