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瘦子听见声音,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的看门人。他吐掉嘴里的腐肉,一步一步朝那看门人走了过来。看门人吓得几乎都不会走路了,连滚带爬地往门外跑。张瘦子低吼了一声就追了过去。看门人跑到门外,一转身把大门给关上,手忙脚乱地把锁给挂上了。刚把门锁上,那大门就被激烈地撞响。看门人撒脚如飞跑到村长家报信。
众人赶到义庄,陈驼子和村长等几个人合计之后简单地部署了一下,就让看门人开门。看门人手颤得钥匙都拿不稳了。村长笑骂着:“你看你个熊样,我还以为咱们村属你胆最大。现在才知道,也是熊蛋一个。”看门人哭丧着脸:“村长啊,你是没看着那景,太吓人了。”说着,他就把门给打开了,众人“哗啦”一声往里一闯,都惊呆了。
义庄里血腥无比,到处都是破碎的尸体残骸和棺材碎片。众人提着铁锨、镐头、锄头等工具,捂着鼻子往里走。看门人提着马灯在前,腿都不知道该怎么迈了。他突然看到满身是血的张瘦子就站在不远处,脸朝着夜空的月亮,嘴里不断喷着绿气。
陈驼子一使眼色,众人蜂拥而上,七手八脚把这个瘦子捆住。张瘦子被捆之后,眼神里现出了一股兽性,不断嘶叫着满地打滚。村长看到他的样子紧张地心“怦怦”乱跳:“他……他还是人吗?”
陈驼子沉声说:“打盆水来。”有人打过一盆冷水,他劈头盖脸就给这瘦子泼了下去,瘦子打了个激灵,浑身颤抖不已。村长蹲在他身边说:“老张兄弟,你还认识我吗?”瘦子恢复了一些神智:“村长……我渴。”村长长叹一声:“老张兄弟,你是不是中邪了?”瘦子呼吸又开始急促起来。
陈驼子一看要坏事,现在这瘦子能恢复正常心智的时间是越来越短,如果他完全丧失了理智,那所有的线索都断了。陈驼子跟他说:“这位兄弟,我是做风水堪舆的,对于一些邪术也有办法。你现在已经中了很深的毒,我想知道你是怎么中毒的,这样才能救你。”瘦子大口喘着气:“我……我好……难受。”说着,绿色黏液开始顺着他的嘴角往外淌。
陈驼子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说,快说,你是怎么中毒的?这样我才能救你。”瘦子惨笑一下:“养……养尸,水……水……”陈驼子急得满头是汗:“水什么?”瘦子浑身剧烈颤抖,嘴角的黏液越来越多:“水……水塘。”陈驼子紧张到了极点:“水塘在哪?”瘦子断断续续地说:“陵……陵山……后山。沼……沼泽,很……很多……尸……尸体。”
陈驼子皱着眉:“什么后山?沼泽在哪?”
那瘦子张大了嘴,不断吐着绿色黏液,眼神里刹那完全失去了人的光彩,他嚎叫了一声,不住地在地上翻腾挣扎。陈驼子长叹一声:“杀了他吧。”村长眼珠子瞪得像鹅蛋那么大:“杀了他?”陈驼子点点头:“他现在完全丧失了人性。不杀他后患无穷。”那瘦子嚎叫得异常惨烈,众人听得毛骨悚然。村长朝村民们点点头,众村民蜂拥而上,把那瘦子乱棍打死。
巴戟天说:“驼子,我知道那个陵山。”
村长狐疑地说:“我在这住了那么多年,没听说过这里有什么陵山呀?”
巴戟天用手里的拐杖一指不远处黑糊糊的高山说:“陵山就是眼前这座凤凰山。凤凰山主峰居中,两峰如左辅右弼,三峰相连,形如坐西望东的太师椅,是个风水极佳的好地方。传说那曾姓诸侯的老爹就葬在此处,所以又称陵山。”
陈驼子皱着眉:“你是怎么知道的?村长都不知道。”
巴戟天一笑:“前些年,我无意中得到过本地的一本地志名。上面提到过这些。”
李一铲知道师父的疑惑在哪了,他说:“那这个瘦子怎么也知道凤凰山这么古老的历史呢?”
巴戟天一时语塞,感觉这也是个问题。陈驼子一挥手:“这个问题先放放。事不宜迟,咱们快点赶赴凤凰山。”
巴戟天说:“驼子,现在天色已晚。陵山那里危险莫测,还是明天白天再去吧。”
《墓诀》 养 尸(7)
第二天一大早,巴戟天、陈驼子和李一铲收拾妥当后开赴陵山。陵山,表面看雄伟壮丽,可是走进去了才知道密林之中危险重重。进入树林时,树高叶大,阳光几乎很难透射下来,四周昏昏暗暗,让人气都喘不过来。陵山的地形还异常复杂,枯木、老藤、碎叶遍地,走进来特别艰辛。陈驼子算这三个人里体力最好的,都走得呼呼带喘,巴戟天一个瘸子更是累得满头大汗。
走进后山,三个人来到一片密林前,林子里隐隐透出淡淡的迷雾。李一铲感觉身上黏黏的,他用手摸了一下头,一手的水。巴戟天用拐杖指着密林深处说:“那个瘦子说的应该就是这里了。这个地方是陵山的禁区,里面水汽特别大,据说沼泽遍地寸草不生,人一进去就出不来了。”
陈驼子眯着眼看了看密林中唯一的一条小路说:“老巴,你这个向导做得不错。你的任务到这就算是完成了。一铲,你跟我进去。”李一铲点点头,背上行囊就要跟着师父往里走。巴戟天一把拉住他:“驼子,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陈驼子一笑:“老巴,没别的意思。怕你这个瘸子,到里面给我碍手碍脚。”
巴戟天一听这话,笑着叹了口气:“罢了。是呀,我在里面也帮不上什么忙。这样吧,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希望你们快点出来。”
陈驼子一拱手,道了声“告辞”,就领着李一铲走进密林。
越往里走迷雾越大。地上的泥土越来越软。陈驼子把铁钎拿了出来,走一步刺一下地。沼泽地一般都是上面硬下面软,刚踩上去的时候跟正常地面无异,但一旦踩实瞬间就会下陷,再想挣扎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两个人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周围的环境越来越阴森。几乎是一丝阳光都透不下来,周围环境昏昏暗暗,而且湿气特别大,让人呼吸困难。
树林里渗透出一种异样的压抑气氛,这里听不见鸟叫听不见风声,沉闷得如同一个大闷罐。前边引路的陈驼子突然停了下来,李一铲轻声问:“师父,怎么了?”陈驼子一指这条林间小路的不远处:“我想我们找对地方了。”
这条小路上,横着许多裸体的尸体。这些尸体皮肤发出惨样的白,浑身极为肿胀,一看便知是在水里泡过的。李一铲止不住地恶心,扶住大树不住地干呕。陈驼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我们走吧。”
两个人走进尸堆,满地的尸体几乎都没有下脚地方。李一铲又恶心又恐惧,紧紧地拽住师父的袖子。但心中还有一个大大的疑问,他问陈驼子:“师父呀,你看这些尸体是什么年代的?”陈驼子看了看说:“不太清楚。总而言之年头不会少了。”李一铲问:“师父呀,这尸体为什么不腐烂呢?”陈驼子笑了:“古代有个专门处理尸体的职业,叫福伯。他们的任务就是保证尸体不腐烂。在这行里有这么一句俗语叫“千百年湿千年不干不湿就半年”。意思是处理后的尸体不怕干燥和极为潮湿的环境,就怕不干不湿,那肯定腐烂得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