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水柱从甬道里喷出来,撒在季古、毛林松和老王的身上,那三个人顿时成了落汤鸡。冷水激醒了他们的神智,三个人都露出疑惑的表情。顾方言从甬道里探出脑袋,扬了扬手中的水管喷头:“季老师,很抱歉把你弄湿了。”
那三个被淋的人异口同声道:“我们这是怎么了?”
恍惚中一把刀杀死自己3
季古从房间里搬出一张破旧的竹椅,摆在二楼走廊上,这是季古发疯后的第二天。
夕阳照在老文化馆红漆剥落的廊柱上,散发出特别的老木头光晕,显得特别温馨。坐在木栏杆上乘凉的顾方言有点局促地朝季古点点头,可能觉得坐在栏杆上的动作不太礼貌,赶紧跳了下来。
“没事,年轻人,随性一点好。”季古笑笑,随即朝云静的那间屋子喊道,“云静,出来一起聊聊天吧。”
房门转轴响了好一阵,云静才慢慢吞吞走出来,她没有像平常那样大大咧咧地走到季古和顾方言之间,而是靠在房门上,眼神中流露出不经意的警惕。看来,古墓中的那个场景,在她心中已经撒下了大片阴影。
“对于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你们可有什么看法?”季古无力地坐在竹椅上,走廊里一点风也没有,这是个让人烦躁的夜晚。云静没有回答老师的话,季古的声音这时候听来是多么地仁慈顺耳,和古墓里的疯狂凄厉判若两人,同样一个人,怎么可以发出截然不同的两种声音?人真是个诡异的生物,你永远也无法从平时的习性状态去揣摩其另一面。
顾方言一开始也没有说话,最后大概被沉闷的气氛压抑得受不了,才轻言反问:“老师,你有什么看法?”
我有什么看法?季古也在心中这样问自己。参加这次考古以来就一直怪事不断,在火车上,顾方言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接着是三轮摩托车司机所说的关于废弃文化馆的恐怖传闻,然后自己又接连做了两天没有结尾的怪梦,跟住顾方言昏迷,云静幻觉,自己在古墓中完成那个怪梦的后半部分、并和老王毛林松一起陷入癫狂。这里头除了老文化馆吊死一个女人的传闻外,全部和那古墓有关。
季古把顾方言的梦也归入到跟古墓有关,并非空穴来风,他隐隐约约觉得,顾方言的梦和自己做的梦根本就是同一个梦,不过一个是追杀者,一个是奔逃者,所以才会有他在古墓中追砍顾方言的那一出闹剧。
至此,季古教授已不得不抛开自己的专业知识,从玄异的角度去看待整个事件了。
如果这一切都是某种暗示,那么究竟是谁在暗示?到底要暗示什么?
季古没作隐瞒,他将自己的梦境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并就事件之间的联系加以简单分析。云静听得两眼发直,恨不得抱床被子来裹在身上。
“有一处不对头。”顾方言回味着老师的话,缓缓道,“在我的梦里,我是穿牛仔裤戴眼睛的现代青年,而老师你梦里的逃跑者却背负弯刀,穿着古代西域的平民服饰。”
这倒是季古始料未及的,因为顾方言从来没有跟他说过他在梦中的着装。季古现在仍旧记得,梦境里那个青年怨恨狠毒的眼神,这也和顾方言大不相同。
“别管梦境了,老师。”顾方言靠在栏杆上,右腿搭在左腿上抖动,这也是心中恐惧的表现,“那些都是不着边际的说法,老师,你说过的,这世界上的鬼都是存在于人类的心中,心中有鬼,眼前才会出现鬼。不过是几个梦几个幻觉而已,我们可能是被古墓的环境吓着了。”
被环境吓着?季古不能这样说服自己。也许顾方言和云静第一次面对古墓,有点心理压力,可是入墓考古对于他来说,虽不算是家常便饭,也有十七八次了,怎么可能用一句简单的压力幻觉来解释。
恍惚中一把刀杀死自己4
主墓室中出土的某些破损器具上镌刻有“乌吉王府”的铭文,加上之前陪葬坑出土的那罐酒、酒罐封泥上模刻着“乌吉飤丞”(为乌吉王国负责膳食的官员)文字,与《史记》、《汉书》等文献中有关乌吉王国的历史记载相印证,充分证明该墓属于汉代乌吉王国首封王——乌吉王刘莫的王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