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方言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他可不敢得罪自己的心上人,尤其是这个心上人还那么地蛮横霸道,单纯得可爱并可怕。
起风了,这风来得很是迅速、猛烈,季古没料到春天也会刮起这样的大风。大风刮得糊窗户的塑料布剌剌作响,身上的凉意更甚。季古正欲让大家回到房间,却发觉云静木呆呆地看着远处,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云静?”
“那个人是谁?”云静的手指向季古身后。
斑驳的门外老婆婆笑得诡异1
季古和顾方言立刻扭头向后看去,发现楼下院子的铁门外,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穿着一件肮脏而褴褛的上衣,一条蓝白相间的裤子,花白凌乱的头发,随风飘舞,隐约盖住了她整张脸,叫人看不清她的容貌,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那人是个老年女性。
老婆婆双手趴着文化馆的铁门,浑浊的目光从白发的空虚中穿过,直愣愣地看着云静。见云静注意到她,干瘪的嘴唇蠕动着裂开,嘿嘿笑了起来,边笑边将右手扬起,向云静招手致意。她的右手之上,竟还夹着一朵碗口大的暗红色花朵。
那花的样子看起来很像木棉花,木棉是一种很令人尊敬和感动的植物,高高大大的木棉树上看不到什么叶子,盛开的全是大朵大朵的红花,仿佛要努力将生命中最美好的部分展现给世人。
可是木棉只在热带和亚热带地区生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季古眨眨眼睛还是没能看清,对于人类的视觉来说,距离实在是太远了。
“喂,你干什么的?”顾方言朝那老婆婆喊道。
老婆婆一惊,转身便走。因为围墙阻隔,她瞬间消失在季古师生三人的视线中。云静按住心口,喃喃自语:“她朝我招手干什么?她为什么朝我招手?!”
顾方言道:“是个疯婆子,别理她。”
云静仿佛没听到顾方言的话,依旧自言自语:“这地方怪事真多,真多……”
她的话让季古悚然一惊,这两天云静也变得越来越古怪了,仿佛和别人之间有了隔阂,努力用茧把自己包裹起来。看来,这也是心理脆弱的一种表现吧。这种脆弱又不是任何人能帮助得了的,考古的人接触坟墓,就像学医的人接触解剖,总有一个适应过程。过了这个坎,才会变得更加坚强。
风停了,豆大的雨点稀稀落落地砸了下来。一股清新的泥土味道被雨水激起,沁入鼻端。那雨初来时很急,片刻之后便转成细雨如丝,密密麻麻迷茫一片。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春天的雨,江南塞北,东海西域,在哪里都是那么地醉人!
斑驳的门外老婆婆笑得诡异2
这晚季古头一次看到墙壁上隐藏的那些暗纹。大概是由于下过雨天气潮湿,墙壁也开始返潮吐水,墙上的暗影被水分浸渍得丰满起来,一团一团的,那些阴影在灯光的照耀下看起来是暗暗的红色,像盛放在墙壁上的淡淡血花。
不知为什么,季古看到这些就想起黄昏时,站在铁门外的那个疯婆婆右手中拿着的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