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回答了他的疑问:“死者血液中的酒精浓度超标,是酒后驾车行为导致的严重事故。季教授,我们是从死者的单位得知死者昨天是和你在一起的,可否请问一下,昨晚你们喝酒了吗?是聚会喝酒还是故意灌死者喝酒。”
喝了,当然喝了!季怀古恨不得立即回去将毛林松掐死。要不是他摇摇晃晃提着两瓶白酒在节骨眼上闯进老文化站,他们是决不可能喝白酒的,最多让顾方言去小卖部看看有没有啤酒。
当然,季怀古最想掐死的还是自己,张风回家的时候,他竟没有想到酒后驾车这一节!
“五个人,喝了两瓶白酒。”
“哪五个人?”
“我,我的两个学生,一个叫顾方言,一个叫云静,还有一个工程承包人,叫毛林松。”
“怪不得。”做笔录的警察忍不住教育季怀古,“酒后驾车害死人啊,季怀古教授,你们没能做到提醒死者,虽说没有刑事责任,可难逃良心谴责啊。”
“是是是。”季怀古连连点头,何止是良心谴责,季怀古的肠子都差点悔青了。
做完口供旁证,在文件上按了手印。季怀古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恳求公安局的法医同志顺便帮他化验一下里面的东西。法医奇怪地接过去:“这是什么东西?”
季怀古道:“墙上刮下来的,我怀疑是血迹。”
办案民警警惕皱眉:“血迹?哪里墙上有血?”
季怀古本来想说是自己的住所,但眼见要节外生枝,改口道:“是墓道里的,化验结果对我的考古工作来说很重要。”
那个法医斜瞥了季怀古一眼:“你们做学问的都这么冷血么?这边刚刚死了个熟人,你却还有心思探讨你的工作!”虽然话这么说,法医还是将那个瓶子接了过去。
季怀古潜意识里有句话差点冒出来:焉知这血迹和张风的死没有关系!
季怀古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个念头,他近来的思想真是乱得可以,有时候仿佛可以不经过他的大脑,直接从灵魂深处蹦达出来。他执意要在此刻拿出那个装血石灰的小瓶子,是不是也不是他的本意,而是陡然蹦出来的念头呢?
季怀古彻底糊涂了。
看不完人世间的悲凉3
毛林松不用季怀古掐死,他自己死了,死在自家床上。
季怀古从张风的事故现场回到老文化馆,就听到了这个消息。季怀古简直快要疯了,一日之内,云静跳井,张风出事,现在毛林松又死了。
报讯的村民匆匆离去,季怀古里里外外没看到顾方言,便问云静他的去向。云静告诉他,顾方言嫌那疯婆婆老是来骚扰云静,就亲自把她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