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多哥想起什么,用羡慕的眼神看了一眼三哥:“哎?这是城楼上的字。”
“什么字?”云妹儿问。
小喜说:“我看见了,笔画细长,有些向左偏……唉?那字有些像……”看了一眼石有书。
石有书放下毛笔,没吭声。
有人敲门,小喜去看。
林工才走进来,表情严肃:“穆先生,对不住,打扰一会。”
“你说。”
林工才比画着,“在城外老碑那边,一个兵遭了袭击,眉骨。这儿,被人打伤了。经过现场勘查呢,断定凶手是用弹弓子打的。”他翻开小本,给大家看了看他画的弹弓,“弹弓子,你们都知道啊。游司令火了,限期让我捉拿凶手。我呢,挨家挨户了解情况……”
“弹弓子打的?”小喜问。
云妹儿下意识看了一眼石多哥。
石多哥睁大眼睛,问:“被打的是一个兵?”
“对呀?你以为是啥?”林工才问。
“我以为是官呢。”石多哥答。
林工才脸一沉,“可不敢瞎说!要是当官的被袭击了,那还了得?”取出铅笔头,准备记录,“多哥,刚才你去哪了?”
“我不是一直在这坐着吗?”石多哥说。
“一溜烟怎么说,刚才在云妹儿家门口看见你了。”
“一溜烟就是大烂嘴!你问他?是我吗?”石多哥道。
石有书忽然闻到站在身边的云妹儿香,似乎悟到什么,心里一阵别扭。
林工才接着问:“谁证明你一直在这呢?”
小喜刚要说话,云妹儿抢先道:“我们一早就来这了,读书,没离开过。”
石有书惊讶地看着她说瞎话。
穆识子意识到了什么,接过话:“他们正在学习新课文,这不,被你打断了。”
小喜瞄了一眼穆识子,惊讶于父亲说谎。
林工才为难地说:“对不住,穆先生,我也是没办法。”
穆先生正色道:“出了这种事,你打算怎么样?”
林工才收起铅笔头,合上本子:“弹弓子和枪不同,谁不能做一个呢?娃们用得多了。要我说呢,谁有那玩意儿,还是趁早扔了吧,免得招事。哦,差点忘了,兵部又有新告示了,在演习期间,所有人不许出城,有急事出城的,哨兵要彻底搜身。刚才一溜烟说,他看见哨兵连马车底下都搜个遍,还有,城外也都布设了岗哨。”
青铜匕首 四(6)
“搜什么?”穆识子问。
“古董、武器、信件之类的吧?先生继续教书,我还要去别人家看看。”林工才起身离开。
穆识子目送走林工才,目光落在石多哥身上。
小喜关上院门,转身回来小声地问:“你们猜,会是谁干的?”
穆识子道:“刚才林警察不是说了吗?有弹弓的娃们要小心。”他看着石多哥,从屁股下面拿出信:“这信,送不出去了?”
“是呀,如果出城都要检搜查,怎么把它带出去?”石有书问。
“好办!放在鞋垫下、缝在衣服里,装在粮食里、怎么带不出去?”石多哥说。
“带出去好说,谁去送?半道还有土匪长矛会,不安全,除非直接送到西安,再寄走。”石有书看着穆识子。
“万金回来了,他过些天要去西安。”云妹儿说。
“万金?他从英国回来了?”石有书问。
“他现在叫乔治万,替洋人做事,官兵不敢找他麻烦。我爹说,这年头,多大胆的人都有,但有谁敢惹洋人吗?”云妹儿的语气里显得有了底气。
穆识子皱了皱眉头,没吭声。
“乔治万?什么怪名?”小喜说。
“乔治是他的姓,哦,不对,乔治是他的名,唉,也不对,我也不知他是怎么起的,反正他是英国人的军火商。”云妹儿答。
“军火?”石有书不懂了,低头嘟囔着,“乔治万,军火商?英国人,万金?”
“我知道,云姐和万金定的是娃娃亲,对不对?”小喜笑道。
云妹儿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嗯。”
院门哗啦一下被推开,一溜烟风风火火跑进来。
“一溜烟!你怎么不敲门?”小喜不高兴地说。
一溜烟一眼看到桌上的糖块,抓起一块扔进嘴,吧唧着说:“告诉你们一件稀罕事!你们猜?我看见谁了?”
大伙不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