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克文瞟了一眼石多哥,道:“请……进来。”
石老蔫走进来,一眼看到儿子,诚惶诚恐地对游克文鞠躬道:“长官,多哥又惹事了?”
“没多大的事,无非杀了个人。那不算什么,重要的是——杀人凶器。”游克文平静地说。
石老蔫不由一怔:“这、这……”
“石老蔫,你那支匕首呢?”游克文走近他问。
石老蔫越发紧张,支吾道:“匕……匕首?”
“丢了,对吧?没关系,找回来。但石多哥得留在这,你可以走了。”游克文说。
“啊?司令,石多哥他……”石老蔫惊慌失措。
石多哥开口说:“留下就留下,爹,你赶紧走吧。”
“走吧?石老蔫!”赵二毛子推着石老蔫。
石老蔫眼巴巴地看着儿子,恐慌地离开。
游克文转回头,看着石多哥,说:“行,有种。你不是喜欢看报纸吗?有你看的。赵二毛子……”
赵二毛子返身探头答:“有。”
“石多哥由你看着,把报纸全给他。没我发话,不许出兵部。”又对石多哥说,“不委屈你吧?”
石多哥点点头,对赵二毛子说:“还愣着干啥?走呀。”随赵二毛子离开。
弘应天从傍屋走出来,会意一笑:“司令英明。”
穆识子朝兵部大门走来,想直接走进去,被卫兵拦住。
“我找你们司令!”穆识子凛然道。
“你?”卫兵白了他一眼。
弘应天压低礼帽匆匆走出来,与穆识子劈面相见,想赶紧回身,却已经来不及了。
“应天?”穆识子叫住他。
弘应天转过身招架道:“识子?你来干什么?”
穆识子反问:“你来干什么?”
弘应天走出来,把穆识子往一边带,说:“还是学堂的事嘛,这些天着急上火,又……”
穆识子看着他礼帽下方的纱布问:“你怎么伤着了?”
弘应天扣紧帽檐解释说:“在家碰的,唉!本来还要去找你聊聊,这不,还要去换药。”说罢转身要走。
穆识子追问:“石多哥在里面是怎么回事?”
“石多哥?不知道呀?”弘应天停住。
“怎么会?他明明就在里面嘛。”
“没看见呀?识子,我去换药了。”弘应天神色慌张地又转过身去。
穆识子突然意识到什么,追上去,一把掀开他的礼帽,直瞪瞪地问:“应天!你这伤是被人打的?!”
“识子,你怎么啦?”
“你去过盗墓现场?!”
“荒唐!”弘应天夺过帽子戴上,“我去那干什么?”
穆识子激动地说:“前些天你拿着罗盘在城外号称测风水,又让石多哥陪着做幌子,探过老石碑那里土坡,有没有这事?”走过几步拦住他:“弘应天,你……你居然助纣为虐,干那种丧良心、天打雷劈的勾当?!”
青铜匕首 五(2)
“识子,实话跟你说,我全心为你建学堂,耗费口舌、忍辱屈尊、日日奔走,兵部挖战壕,硬叫我去看风水,我岂敢不去?这眼睛是替官兵挨的!”
“还在狡辩?”
“你信不过我?好,从今往后,学堂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弘应天一甩袖子,悻悻离开。
穆识子难过地望着他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
黄昏时分,石老蔫在小院里坐在石墩上耷拉着脑袋。十四姑和石有书站在一边看着他犯愁。
“造孽,真造孽……”石老蔫抱着脑袋叹着气。
石有书低声说:“要不,凑些钱送去,把多哥赎出来?”
“他要的是那匕首,不是钱的事,再说,哪有那么多钱呀,唉!”石老蔫叹气。
十四姑一撇嘴说:“不就是一把破刀子吗?”
“破刀子?”石老蔫翻了她一眼。
石有书紧锁眉头,想了又想,问:“游克文怎么会知道匕首的事?”
石老蔫摇头:“我也觉得奇怪。这事只有戴老肥、弘先生、穆先生和咱家人知道。戴老肥不敢去嚼舌头,弘先生也不会,穆先生不跟兵部打交道,那是石多哥自己说的?他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