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匕首,爹是怎么找到的?”
“别问了。”石有书翻过身去。
“我觉得奇怪呀!”
“爹不是说过吗?不要说,也不要问。睡觉吧。”
青铜匕首 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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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杀人灭口啊。那……冯营长呢?”穆识子在家听了石多哥的讲述,沉默了一会说。
“再没看见他,会不会被打死了?”石多哥悄声道。
穆识子表情肃穆。
有人敲门,小喜跑去开门。
弘应天走进来,一脸严肃:“识子……”
“出去。”穆识子瞟了他一眼。
“识子,我知道你记恨我,且听我把话讲完。”
“咱俩之间没什么说的,别浪费时间了。”
弘应天继续说:“请听我说,我是一片善意,为你好,也为石多哥、小喜他们好。”他看了一眼石多哥和小喜:“你俩出去一会好吗?我有话和识子说。”
“有话快说,他们听着无妨。”穆识子道。
石多哥对小喜摆了一下头,自己先离开。
他走出院门,一屁股坐在沙土堆上,觉得屁股下有硬物,顺手插进沙土摸索着,突然周身一颤。他抬起屁股,将一件硬物慢慢抽出。
风卷起枯枝败叶在狭窄的巷子里打着旋。
青铜匕首露出来。
石多哥瞠目结舌。
投射在墙上的身影开始变形,天光暗淡下来。他将匕首揣进书包里,腾出手掐了一把胳膊,疼得闭上眼睛。
小喜走过来看到石多哥奇怪的表情,问:“多哥?你怎么了?”
“嘘……小喜,这沙土堆从哪来的?”
“前些天我爹让人拉来的呀?你忘了,就是你和费大脚在城外打架的那天。”
“从哪挖的?”
“垣那边的老河滩吧。”
石多哥琢磨着,自语:“从老河滩到城楼……路过土垣……哦!”
“出了什么事?”
“一会告诉你。”
院里传出穆识子愤怒的声音:“不要再给自己涂脂抹粉!证据确凿,毋庸置疑!”
石多哥站起身说:“小喜,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
在穆识子屋里,两人开始针锋相对。
穆识子眼里充满了蔑视,从上到下打量着弘应天:“我倒有几句奉劝你。”
“应天洗耳恭听。”
“盗掘先人陵寝,无论大小,都是大孽障,天地不容。先秦以来,发墓者诛,窃盗者刑,历朝历代不曾动摇过!”
弘应天语:“我也是吃斋礼佛的人,但眼见着这些惊世重器深埋在黄土中,实在遗憾。我等识货之人取而存之,也能潜心钻研。难道不比落进那些无名小贼手里随便卖了的强?”
穆识子气得青筋暴露,断喝道:“大贼小贼,一丘之貉。盗墓就是毁墓,藏器就是贩器。你张口闭口礼佛修行,却干尽这等污秽之事,仗着读过几年书就助纣为虐,为虎作伥,难道不知羞耻吗,圣人的书都白读了吗?!”
弘应天耐心解释:“国运颓微,圣人即便在世也不能有什么作为,你我凡夫俗子,谈什么道义羞耻?”
穆识子勃然大怒:“同你这样的人讲道义,比焚琴煮鹤更甚!给我滚出去!”
“如果没有我顶着,别说办学堂,你这个私塾早被砸了,性命也难保!”弘应天退出院子,看了一眼石多哥和小喜,仰头朝天望了望,愣了一下,悻悻离去。
石多哥见弘应天远去,说:“有个东西要让先生看。”他走进书房,见穆识子正扶着桌子喘息着。
“先生,我……我想给您看一件东西。还记得我们曾经说过的青铜匕首吗?”
小喜乐了,穆识子也露出无奈的苦笑。
石多哥从怀里抽出青铜匕首,咣当一下撂在桌上。
穆识子和小喜愕然。
投射在室内的光线渐渐弱下来。青黑色的青铜匕首虽然有斑斑铜锈,但依然折射出狞厉的幽光……
穆识子不解地问:“多哥,你不会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