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你别总跟我提万金好吗?”
“好……好吧,还是叫他乔治万。”
“更别提乔治万。”
“为什么?”
“我一听他的名字就牙疼。”
“牙疼?”云妹儿收住笑容,盯着他。
“对。”
云妹儿把视线移开。两个人一阵沉默,各想心事。两人同时抬起头,互视对方,又把目光移开。门被轻轻敲响,一张字条从门下的缝隙递进来。两人相视一刻,意识到出了事。
石多哥蹑脚走过去,拾起字条,看了一眼,脸色突变。
云妹儿看着他的背影问:“多哥?写了什么?”
石多哥慢慢转过身,眼里充满了惊恐。
云妹儿问:“怎么了?”
“你能把被子捂上吗?”石多哥声音有些抖。
“为、为什么?”
“不能……出大声。”石多哥走过去,抓起被子,“你……你家人全被杀了。”
云妹儿将字条夺过去看,脸色煞变,嘴和手哆嗦着,身子紧缩,头渐渐埋下去。
石多哥把被子盖在她头上。
云妹儿没有声音,被子在颤抖。她突然掀开被子,低下头想呕,却没吐出来。她抬起头,双手摸了摸眼睛,直直地看着他,问:“多哥,我怎么哭不出来啊?”
石多哥的眼泪夺眶而出,不知怎么回答她。
第二天一早,石多哥从桌上醒来,见云妹儿蜷缩在床上,昏昏沉沉地闭着眼睛。他走过去,轻轻晃动着她,用手摸她的额头:“呀!好烫!”
云妹儿的嘴张开,好像在叫多哥,但是没声音。石多哥赶紧将水倒在一块布上,叠成方块覆在云妹儿额头上。转身又找水,发现没有了。
“你躺好,我出去找水,找药,我知道用啥药,是什么来着……马莲荌!”
云妹儿举起手,冲他摆动,想制止他,却说不出话。
“我会小心的。你别动,等我回来。”他拿起桌上的铜锁,开门出去,上了锁。
他穿过回廊,跑到前院,伏在柱子后寻找老僧。老僧此时正被善男信女围拢着。
他看到远处的水井,刚要过去,忽然发现弘应天捏着几炷香朝殿里走。
他贴着墙溜出寺庙,撒腿就跑,穿过一条街,看到赵二毛子正在穆识子门口晃悠。
酒馆没有客人,老马叔正在擦桌子。门吱嘎一声响,石多哥溜进来。
“啊?你?”老马叔一愣。
石多哥跑过来,说:“老马叔,帮我个忙行吗?”
掌柜紧张地问:“帮啥?听说官兵在抓你,你咋没跑呢?!”
石多哥抹了一把汗道:“给我配几服治发烧的药,马莲荌那些。我现在没钱,以后给你,行不?”
老马叔吓得脸发白,抓起菜筐,支吾道:“行是行,我……我还是出去一会吧。”
“您去哪?”
老马叔压低声音说:“老四,现在镇上是啥情况你不知道?戴老肥一家舍命不舍财,被满门抄斩!我可怕生事,去买点菜,”指了指厨房,“人在呢。”说罢,溜出门没影了。
青铜匕首 七(9)
“谁在呢?哎?”石多哥掀开厨房布帘子,一头钻进去,大吃一惊。
老鱼站在厨房里,手握大炒勺正盯着他:“石多哥?你还在?”
石多哥瞪着他:“你怎么在这?!”
老鱼用大铁勺指着一锅沸腾的汤:“我借人家这块地方,熬汤……”
“你不是跑了吗?”
“我那是走了,走了还要回来嘛。靖镇城出去难,进来还是容易的。”
“老马叔还不知道你是盗墓贼吧?”石多哥骂道,转身要走。
老鱼叫住他说:“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外面风声紧,你一出去,被发现了,不是把人家掌柜的出卖了吗?”
石多哥转回身说:“那好,给我配服药,治发烧。”
老鱼的大勺子在锅里一搅:“谁病了?”
“跟你没球关系。”
“话已经不能这么说了,你的一切都和我有关系。你杀了费大脚,我帮你把他的尸体藏起来。你生了病,是我开方子治好的。你爹让老机造假匕首,其中的一服药水是老机求我配制的,所以才救了你。你说,除了我帮你,还有谁帮你?”老鱼慈祥地笑道,“把话挑名了,咱俩做回买卖,你告诉我那真匕首的出处,我送你出城,外加大洋十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