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游戏”这两个字,江瓷觉得自己背部的汗毛都根根倒竖起来,她脑海中再次浮现出神学院的建筑轮廓。
难道要再次开启神学院的大门?
周围的人也是神色各异,但“它”似乎算准了大家的心思,急忙补充道:
“不不不,不是电脑游戏了。今晚这个游戏很有趣,也更加刺激。同样是八点开始,在娱乐室进行。天黑请闭眼,你们玩过没有?”
“啊?”
卢雪真脱口叫出了声,其他几个人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他们中有人甚至根本没玩过这个游戏,连规则都不清楚!
大家都屏息凝神,等着“它”说游戏规则,没想到那声音沉寂片刻,岔开了话题:
“现在,蓝马山庄的规则向各位重申一遍,首先,不得破坏任何设施,否则后果自负…”
徐爽嗖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看样子想要砸了那音箱。谁受得了这样近乎玩弄似的对待?先把大家的恐惧心高高吊起,却又故意谈及他处,对待他们的生命如同玩物…
这凶手,究竟是有多变态?
简遇安拉住徐爽的衣角,用眼神示意他坐下。徐爽刚开始抗拒了一下,但想到她是现在大家公认的核心人物,只得坐回原位。
“它”继续说道:
“其次,山庄的游戏规则要严格遵守,不得违反基本规则,包括作息时间都必须遵循规定,不得随意行动,否则后果自负。”
“然后,山庄仍然不许任意调换房间,每个人必须在自己的房间内就寝,违反该规则的人将受到严惩!”
“最后…金娆,本次活动的管理员,也将荣幸地加入我们的游戏当中,因为加上她,人数刚刚好就够。金娆请你放心,你的保险也有买过,你来的时候就已经放在你的房间了,所以完全不用担心啦。各位,先去用餐吧,距离八点还有段时间呢,享用一顿美味的晚餐后,再去享受游戏的乐趣吧?具体规则,到时候会给各位通知的。”
“它”说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
金娆吓得手脚都软了,直接跌坐到了地上。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从安全区离开了,她不再只是个旁观者,而是要真真切切地加入到这搏命的游戏中来了!
从得到这个消息后,她就趴在桌子上痛哭不止,徐爽在一旁安慰她。这两人在刚进入蓝马山庄时就很谈得来,已经算是能够互相信任的朋友了。
周围的人都没说什么,默默看着金娆绝望地哭泣,但表情都有些奇异的扭曲。
木梨子坐在江瓷旁边,她看到这一幕,凑到江瓷耳边,略显神秘地说:
“你猜他们都在想什么?”
江瓷摇摇头。木梨子接着说:
“他们在想,终于没有绝对安全的人了,这个位于安全区的人也被拽入到这死亡漩涡里来了,这太好了。”
江瓷扭过头去,皱眉看着木梨子的脸,木梨子察觉到她不大友善的视线,耸耸肩,道: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因为这是人之常情,在这种环境下,我也觉得如果存在着一个绝对安全的人,太不公平了。我必须承认,我是有点幸灾乐祸的。”
江瓷听了她的话,把头扭了过来。
她之前所产生的,简遇安和木梨子有些相似的想法,此刻被她全盘收回。
至少,简遇安如果是这样想的话,是绝对不会在这个尴尬的时候说出来的,这种对于人们绝境时刻心态的分析,怎么看都觉得不近人情,即使是真实的。而且分析者本人也处在这种危险的境地下,这种时候能讲出这种话,可以看得出来,木梨子本人不是对心理研究有着近乎狂热的执着,就是冷血无情。
偏偏这时,木梨子又凑得更近了些,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你有耳机依赖症吗?现在还戴着耳机?很喜欢听歌?”
江瓷不习惯和人贴得这么近,刚才木梨子伏到她耳边讲话的时候她就有些隐隐的不适,何况她说的话又是无关痛痒的,现在的她没心思和这个怪人探讨自己的问题。
木梨子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贴近她,把一只手覆盖在她的手上。
江瓷条件反射地张开手,一个纸团落入她的手中。
江瓷去看木梨子,木梨子却把脸扭到了一边,身体也挪远了些,江瓷看着那纸团,抵不住好奇心,四下看看没人注意到自己的小动作,就在桌下把纸团悄悄展开。
上面写着两行字:
“你哥哥龙炽,他有双重人格对吗?而且他本人还不知道对吗?我在学心理治疗,有一个很出色的导师,我想,我说不定可以帮到你哥哥呢?怎样?有没有兴趣尝试一下?”
江瓷顿时感觉全身燥热,像是被埋藏多年的秘密被突然*裸地被扔到聚光灯下,她想她此时看向木梨子的眼神,一定是惶恐与希望的夹杂的复杂眼神。
木梨子微笑,仿佛看透了江瓷的心。她再次凑近,还是那副美到不可方物的样子,还是那副美到不可方物的笑容,她在江瓷耳边吐气如兰:
“考虑下我的建议吧?多重人格真是难得一见的心理疾病,这么多年我只碰上龙炽他这么一个人,所以难免激动了。我和我的导师,说不定可以治好他呢?”
另一边,卢雪真不知什么时候和简遇安坐在了一起,安正在问着卢雪真什么,卢雪真的表情看上去很疑惑,她托着下巴想了想,坚定道:
“没有!”
安小声地确认道:
“真的没有?”
“没有!”
安摸摸下巴,从卢雪真身边走开,想着心事,进到厨房里去了。
简遇安和金娆把草草做好的饭食端上桌子时,没人动筷子,每个人都在低着头想自己的心事,安若有所思,把筷子率先举起来,把每道菜都尝了一口。
夏绵急忙阻止她:
“简遇安,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简遇安把嘴里咀嚼的饭食咽下去,说:
“不管是不是这个意思,试试菜都是必要的,大家这样才放心。”
果然,简遇安试过菜后,好几个人看起来都舒了口气,举起了筷子,夹起菜就往嘴里送,但个个都是味同嚼蜡的感觉。
江瓷简单吃了几口之后,觉得恶心反胃,就放下了筷子。
木梨子的提议在她耳边萦绕不去,纸条上那两行字就像是烙在了她的眼珠里,还变换着颜色,时而变得鲜红,时而变得深黑,这样的折磨让她头晕眼花,她忍不住立起身,向门外走去。她想出去透口气,再闷在这里她就要死了。
简遇安立即叫住江瓷:
“江瓷你去哪儿?”
江瓷自己都能听出自己声音的动摇:
“我…回房间拿点东西。”
崔烈在被揭破身份后就像被霜打蔫了的茄子,一句话也不说,此刻他也忍不住开了金口:
“回房间?你是想死吗?你没听‘它’说吗,不能单独行动,你死无所谓,别拖累我们!”
崔烈的话确实又冲又恶毒,但在这种氛围下,能保持情绪的稳定,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江瓷的心情本来就差到了极致,她扭头看了看钟表,现在已经是晚上7点40分,距离游戏开始仅剩二十分钟,她不认为回趟房间就会死,于是她直接换上了她平时那副轻蔑的笑容,对崔烈冷冷道:
“我愿意走就走,你管我。我不记得我卖身给过你。”
江瓷从没向任何人示弱的习惯。撂下这句话后,她转身就向餐厅外走去。
但走到餐厅门口的时候,她又停住了脚步,她听到了某种古怪的声响,像是什么机器启动的声音。
大家也都听到了,纷纷放下筷子寻找声音的来源。
嘎吱…嘎吱…
一阵短暂的机器零件摩擦产生的轰鸣过后,正不偏不倚地悬在江瓷头顶,那扇巨大的、带有锋利铁栏杆的大门,轰然落下!
破坏规则的人,必将受到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