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被惊骇到了,这家伙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说着说着就能扯到这么远的地方?
她现在满脑子都在转着同一个念头:
郭品骥明天还要来?这家伙还要来?
天啊!
安刚想拒绝,郭品骥二话不说地俯下身,也不管安乐不乐意,在她脸上猛亲了一口,道:
“你等着我啊,我明天来!”
他也不等安的回答,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还不忘扭回头来给安来了个飞吻,接着便留下一脸黑线的安,哼着小曲走了。
安简直是哭笑不得了,摊上这么一个烂桃花,还是个厚脸皮的烂桃花,说也说不通,甩也甩不掉,饶是安也拿他没办法。
安正在烦恼,聂娜娜却再一次掀开了帘子,揶揄地对安说:
“没想到,你居然有备胎哎。”
聂娜娜说话似乎从来不看场合和对象,也不顾自己的话合不合适,只要她说出来就痛快了,丝毫不顾别人的感受。
安对她没礼貌的推测只是笑了一下,说:
“他不是。”
聂娜娜挤眉弄眼地说:
“得了吧, 我都听到了,他亲你的脸来着。你要是不喜欢他,大可以躲嘛。你这么半推半就的…啧啧啧,女人果然都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人哪。”
安倒是想躲,可自己的腰伤摆在那儿,她根本动不得,能躲得了才怪。
聂娜娜为了验证自己的说辞,还抽了抽鼻子,说:
“隔着帘子我就闻到味道啦,是玫瑰的香味。不是和你有特殊的关系的人怎么会给你送玫瑰…”
聂娜娜的话,突然毫无预兆地戛然而止。
安本来没打算搭理聂娜娜无聊的推测。可刚才还叽叽喳喳的她陡然安静下来后,安感到有些奇怪,便看向了她。
她死死地盯着郭品骥送来的香槟玫瑰,圆圆的杏眼睁得老大,指着玫瑰的手指还停留在半空,却没了刚才幸灾乐祸的气势,反倒…有些说不出的恐慌?
她在害怕什么?
安转眼去看那束摆在自己床头柜上的香槟玫瑰,没发现有什么不对。银色的包装纸,甜蜜的、柔软的奶油色的香槟玫瑰,花朵的最上面插着一张卡片。卡片上写着一行“祝你早日康复”的祝福语,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的啊。
安还在细细地查看花有哪里不对,聂娜娜就猛地一把拉上了帘子。咚地一声躺在了床上,床板被她压得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像是受到了惊吓之后的惨叫。
整个晚上,聂娜娜再也没从帘子后面出现,安起初还时不时往她那里看看。时间过得久了,她也乐得清闲,不再去理会聂娜娜这个爱闹腾的。
不过,在临睡前,护士来查房时,安让护士把那束香槟玫瑰塞在了床底下。修估计明天一早又要来了,她不想让他看到这束花心里不舒服。
等到他来了,自己再跟他慢慢解释。他应该不会太生气的吧?
安记挂着这件事,慢慢地睡着了,至于聂娜娜的异常行为,安并不想去多管。
这个同房女孩挺麻烦的,自己能少招惹就少招惹吧。
…
第二天清晨。安没想到,第一个来的并不是修。而是夏绵和他的女朋友卓格格。
卓格格一看到安就想扑上来来个熊抱,被夏绵果断拉住,轻声提醒她:
“不是跟你说过吗,安的腰有伤,不能太激烈的。”
卓格格吐了吐舌头,大大咧咧地坐到了安的病床边,暧昧地对安说:
“你看,他就会说我,其实,应该注意点儿的是修才对,他一不小心,就容易很‘激烈’…”
看卓格格越说越直白了,夏绵抬手敲了一下卓格格的脑袋,说:
“瞎说什么呢。”
卓格格抱着脑袋狼狈地揉了两下,白了夏绵一眼:
“你跟谁学的敲脑袋啊,敲傻了怎么办?你娶我啊?”
夏绵的脸腾地一下半红了,安在一边推波助澜:
“没事儿,格格,我帮你监督着他,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他一定得娶你的。”
卓格格嘟着嘴,又揉了揉头,问:
“他这样可不行,老敲我脑袋。以后我怕他家庭暴力。”
安的桃花眼弯了起来:
“不会的,我估计他是跟江瓷学的,江瓷老敲龙炽的脑袋,夏绵敲你一下,也是顺手。别说夏绵了,就连修也…”
安一个倒噎,自己一时嘴快,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东西。
卓格格一脸嗅到了奸情味道的表情,用胳膊肘撞了撞安,口吻暧昧地问:
“修怎么样?他对你做了什么?也这样?”
说着,她作势要敲安的脑袋,然后开心地笑了起来。
安也抿着嘴笑,两个人聊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关于未来的事情上了。
安问卓格格:
“你们俩之后怎么打算?”
卓格格愣了一下,说:
“什么怎么打算?”
安瞟了一眼夏绵,说:
“当然是那方面了。你们俩要大三了吧?毕业之后,打算怎么办?”
卓格格满不在意地一抹脸,说:
“他肯定得娶我,然后我就跟着他呗。”
夏绵见卓格格说出圈了,忙伸手扯扯她的胳膊:
“别说了。”
卓格格瞪了他一下,说:
“怎么着?要反悔?”
夏绵的脸更红了,安笑着看向他,却发现在他的眼底藏着一抹古怪的疲惫,眼圈也有些发黑。
她关心地问卓格格:
“夏绵怎么了?他没睡好?”
卓格格听安这么说,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她恨铁不成钢地伸出手指在夏绵的额头上戳了一下,说:
“这家伙这几天都是这个样子,我问他是不是失眠了,他说是。但是就不说是为了什么。我敢说,他一定是跟哪个小妖精勾搭在一起了不告诉我。安,要是他出轨了,你可要帮我做主!”
安看着夏绵发窘的脸色,替夏绵解围道:
“他才不会呢。他认准一个人,可是从一而终的。这点我可以打包票。”
夏绵刚准备张口,突然,沉寂了许久的帘子那头,传来了聂娜娜慵懒的声音:
“我告诉你呀,他失眠。是因为他在想我~”
夏绵一愣,卓格格的脸色更是刷地一下就变了。
从他们进门起,安忘记告诉他们自己的病房里其实还有另一个人了。聂娜娜突然冷不丁插了这么一杠子,连安都有点儿火大。
但还没等她开口打圆场,卓格格就霍地一下站了起来,几步走到帘子前,猛地把帘子掀开了。
只穿着胸衣和内裤的聂娜娜。正盘着腿坐在病床上,她像是压根不知道羞耻一样,还笑嘻嘻地冲夏绵摆手,并朝他诱惑性地挺了挺胸。
夏绵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他立刻扭回头去,用一种很克制忍耐的声音对聂娜娜说:
“聂娜娜。你把衣服穿上!”
他们认识?
安愣了愣,刚准备问夏绵他们是不是老相识,就听卓格格冷冰冰地道:
“你在这儿干嘛?”
聂娜娜笑得牲畜无害。扬了扬自己裹着纱布的胳膊,说:
“我受伤了呀,受伤了自然是要来这里。否则,你让你家绵绵来照顾我?”
卓格格的脸色更难看了,她抬手推了一下聂娜娜的肩膀。说:
“赶快把衣服给我穿上!”
聂娜娜用完好的手扯了一下自己的内衣带,一点儿要穿衣服的架势都没有。反问卓格格:
“你是不是怕我勾引你男朋友?”
卓格格冷笑道:
“也没见你勾引得少了!”
病房里刚刚还和谐愉快的氛围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夏绵背对着聂娜娜的病床,推了推眼镜,说:
“聂娜娜,快点把衣服穿上。一会儿要是有人来了,看到你这样不好。”
聂娜娜在床上摆出一个诱人的姿势,声调也放酥了几分: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夏绵的侧脸已经快扭曲了:
“你是我同学,我关心你是正常的。”
作为旁观者的安,听到这里,已经大致明确了三个人的关系了。
聂娜娜,好巧不巧是夏绵和卓格格的熟人,而且很有可能是他们的同学。
而这个聂娜娜,应该是对夏绵很有好感,要不然,夏绵不会有那种无可奈何的表情,卓格格也不会对她这么敌视,甚至说出“勾引”的字眼。
自己居然被调到了卓格格的情敌、也就是聂娜娜的病房里?
聂娜娜和卓格格正互相对峙着时,修出现在了门口。
他自然也看到了聂娜娜性感的姿势和动作,可他只是稍微愣了一下,就旁若无人地走进了病房,把保温饭盒放在了安的床头柜上,问:
“昨晚睡得好不好?”
安看着修淡定的表情,一时竟然想笑出声来。
真不知道这个家伙是不对异性感兴趣,还是对某些东西不敏感。
不过他这副样子,看起来真挺可爱的。
修正在帮安把饭盒里的菜拿出来,脚突然踢到了什么东西,他俯身下去去看,从床底拖出一大束已经有些打蔫的香槟玫瑰来。
他捧着这束花,仔细看了看,问安:
“这是谁送来的?”
安刚准备跟修解释,就听见病房门口传来一声口哨声,还有郭品骥那独具特色的猥琐声线:
“哟,这一大清早的,上演什么好戏呢?春宫图吗?”
郭品骥手捧着另一大束鲜花,穿得西装革履的,却像个小混混一样,把身体斜倚在门框的位置,先上上下下地把聂娜娜裸露在外的肌肤看了个遍,才把视线焦点对准安,语气轻快地说:
“嘿,小安,我来追你喽~”
安看着修刹那间黑下来的脸色,不禁头痛了起来:
这大早上的,怎么这么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