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场闹剧以简白再三保证会赔给一盒全新的酸奶而告终。
看到酸奶盒子落在地上的时候,本来提着一颗心的安终于松了口气,甚至有些高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完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怎么会觉得那盒酸奶有问题?
但是后来,她的注意力就被进门来的简白吸引走了。
刚才简白钻入1041房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她实在无法做到在短时间内就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简白却丝毫不在意,在解决完和的争端后,他背着手,走到安的旁边,俯下身去,打量着安,捏着自己的鼻子做了个鬼脸。
安正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简白,就被他这个可笑的鬼脸逗笑了。
看到安笑了,简白也笑了:
“这就对了,我的闺女怎么能愁眉苦脸的呢?刚才看到我那是什么表情?两天没见,不认得你叔叔我了?”
安想问的话,在口中转了几转,终于没问出口来。她想了想,为自己刚才的失态找了个借口:
“我还以为郭品骥会跟你一起来呢。”
简白倚在安的病床边,笑嘻嘻地调侃他:
“怎么,想他了?”
安一下子就红了小半张脸:
“叔,你说什么呢!”
简白玩着自己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说:
“老实说啊,小安,我还从没见过品骥他那么认真地对待一个女人呢。我说,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他?”
安和的瞳孔一起放大了。
安咽了咽口水,困难地说:
“叔。你开玩笑的吧?”
简白耸了耸肩:
“我可是在说很严肃的问题,开什么玩笑?…对了,修,你打完饭了吧,赶快进来,别在门口呆着。多冷啊。”
安一听这话,就放心了。
简白估计早就察觉到修在门口了,刚才的话,是说出来逗修玩的。
果然,修一进门来,脸色就不是很好看。
他勉强对简白打了个招呼。就把安的饭放到一边去了,低着头不知道在摆弄些什么。
安一伸头。看清楚修的动作后,险些笑出来:
修正在悲愤地折腾自己的不锈钢汤勺,好像恨不得把那可怜的勺子撅弯了。
安和简白交换了一个眼色后,简白继续扬声说:
“我是这么想的,老郭那小子虽然花了点儿,但他也难得真心一回。他前几天都求我帮他说话,我拒绝了好几次了,可是他还是硬要求我。我也是个人啊,心软了。我来问问你,你愿不愿意试着和他交往一下?”
修那边,发出了一声刺耳的不锈钢勺子敲在碗沿上的声音。
简白充耳不闻,继续不厚道地煽风点火:
“我也想让老郭那个贱人当我的女婿啊,你想想看,小安,这么一算的话,郭品骥还得叫我一声老丈人,我多划算,是吧?”
安扑哧一声乐了出来也笑得幸灾乐祸,结果被修丢过来的一个眼刀吓得不敢吭声了默默地腹诽修:
你不去瞪安,瞪我干嘛,就是看我好欺负么…
想到这儿忍不住插嘴说:
“对啊,我觉得那家伙也挺痴情的,脾气也好,比某些天天拧人家手的家伙要好得多了。”
修额上的青筋跳了两下,把勺子往打回来的汤里一丢,说:
“吃饭了。”
对于修这种拙劣的转移注意力的方法,简白驾轻就熟地挡了回来,不在意地挥挥手:
“没事儿,先不吃,我和小安讨论好这个问题再说。小安啊,你觉得郭品骥怎么样?”
简白抛出的问题,叫安愣了愣,她转而看向修,发现修也在看着她,面上的表情有点儿怨愤。注意到安投过来的视线后,他马上把自己的视线调转开来,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面上的表情似乎在说“随便你怎么选我都不会在意的”也注意到了修这个傲娇的表情,就丝毫不吝啬地又添了一把火:
“安,你好好考虑一下嘛,毕竟是有关终身幸福的事情呢。我听我同学说,郭品骥是标准的有车有房父母双亡的,满打满算他的亲人也只有一个妹妹,这么好的生活条件,你干嘛不要?”
安又看了看修铁青的侧脸,不知为何有点同情他。
修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情商太低,完全领会不了别人的情绪变化,也弄不清楚自己的内心,他做什么事情,都是从逻辑上判断这件事的正确与否和简白的话落到他耳朵里,他只会从逻辑上出发,判断这两个人说的话都有道理,又听不出二人话里的调侃意味,自然心里不爽。
修这个反应,叫安无论如何也开不了什么玩笑继续去逗弄他。
她的面颊上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小声说:
“我觉得修挺好的,别人我不想考虑。”
修闻言一怔,回过头来看安,却没能和她四目相接,她低下了头,但是嘴角的笑意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简白理解地拍了拍安的手背,也收起了没正形的样子,转而对修说:
“听见没有,小伙子?这个闺女是我捡回来的,但不代表我就不心疼她,你得好好对她,否则我对你不客气知道不知道?”
修愣愣地答应了一声“哦”才感觉出这番对话好像有点儿像老丈人嫁女儿的味道,刚想说点儿什么就凑到他身后,用小手指戳了戳修的背,恨铁不成钢地小小声说:
“傻呀你,这是同意你当女婿了,快去给安喂饭啦。好好表现一下!”
修回头看了看,又看了一眼安,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硬推着,端着碗坐到了安的身边。
简白从安的床边站起身来,拖着。说出去转转,就把还想留在病房里看八卦的强行拖走了。
两个人在外面兜了一圈,简白是个平易近人的人,和小孩子说话也很有技巧,三下五除二就把修平常的为人和做过什么事情从的口里套了出来,看得出来。他对这个女婿人选非常满意。
在外面兜了半个小时后,简白和才回到病房。但是两个人进来时,修好像才喂完安饭,在用纸巾给她擦嘴,二人一句话都不说,病房里静得离奇完全没看到什么甜甜蜜蜜的场面,就被简白再次驱赶了出去。一起遭到驱逐的还有修,简白让他们俩“去买甘蔗,要削皮的那种;要一个菠萝。削皮了的,而且不能涩,拿回来直接就能吃”这么一来,他们俩起码得在外面折腾上半个小时才能把简白点的水果买回来。
看简白把和修一起打发走,安就知道,简白是有事情要跟自己说。
一严肃起来,安就自然地想起了简白进聂娜娜房间的事情。
她的面色稍有了些变化,简白就马上察觉了:
“怎么?嫌弃我回来得快了?没给你们俩留更多的甜蜜时间?”
安被说得有点儿脸红,说:
“你们走了他一句话都没再说过啊。”
简白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看了看门口位置,感叹道:
“人能闷骚成这个样子,也难得了。”
安被简白逗笑了。
简白看着安的笑容,也笑了笑,说道:
“对了,还是这个样子最好看。我今天来的时候,看到你那个表情,还以为我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了呢。”
安的表情一僵。
自己的情绪流露那么明显吗?
简白似乎看出了安的心事,笑着说:
“不是你没掩饰好,是我开了这么多年殡仪馆,耳濡目染地,对于人的表情的轻微变化比较敏感。怎么样,要不要跟我说说,那时候心里琢磨什么呢,跟叔说说你的心里话怎么样?看在我很帅的份儿上?”
简白永远都是这个样子,即使严肃的时候,语气中也含着一种莫名的轻松感,他虽然是在问安问题,但他话里话外流露的意思是,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的话我也不勉强。
安思忖了一番后,决定问出心头真实的疑惑:
“叔,你进1041房做什么?你认识聂娜娜吗?”
简白的眉毛一挑,笑说:
“你看见我啦?”
安点了点头。简白拨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自言自语道:
“看见了呢…果然还是我的隐蔽技巧太差?”
安既然问出了口,就不再顾忌,追问起来:
“我看到你进去至少有10分钟了,你和聂娜娜说了什么?”
简白翘着二郎腿,笑得双眼微眯:
“如果我说没说什么,你信吗?”
安也露出了一个笑容,反问:
“你觉得我信吗?”
简白烦恼地抓抓脑袋,说:
“可是我说的是真的啊,我在她病房里呆了那么久,是在等她,她不在病房里。后来,我就问了她几句话,可她一问三不知,我也没办法,就回来找我闺女咯。”
安目不转睛地盯着简白:
“等她做什么?”
简白坦白道:
“我想要问她一点儿事情。不过她因为没有给我一个明确的回答,那我可不可以先不告诉你我问的是什么呢?等我搞明白,我再告诉你,怎么样?”
这么问安的时候,简白还左右摇晃了一下脑袋,作可爱状。看到简白这副搞怪的样子,安心头的疑云总算消散了一些。
这些天她是怎么了?先是怀疑自己的朋友,然后又对她一向了解的简白产生疑惑,尽管他们的确做出了一些奇怪的事情,但也许都是自己误会了呢?
而且,简白的坦诚,让她放下了心来。
想着,安的嘴角漾起一抹放松的微笑。‘
看到安这副样子,简白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说:
“对了,简简单单,随遇而安,我希望你永远都能这个样子,碰上什么事情,要先笑。别让负面情绪占据你的身体。而且你今天做得也很好,有什么问题就问,对我没必要遮遮掩掩的,对吧?”
见安的表情恢复了正常,简白也不再逗留。
他留下来,其实也就是看出安有心结,现在这个心结也算是解开了,殡仪馆里还有别的事务要打理,他收拾了收拾,就准备离开。
但在临走前,简白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听起来有些没头没脑的话:
“小安,你有没有听说过国外一个高中发生过的停车场杀人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