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问原因,花惜双对我娓娓道来,龙伯近卫耗费了太多毁灭之力,不可能再像国主一样得到永生。
但是因为破解归墟血液中的秘密,近卫想到了另外一个办法,就是和人繁衍后代,并且借助被吸收其他神族所拥有的能力,以及归墟创造生物的办法,培养出完美的后代。
而这个后代无论是长相还是体格都和龙伯近卫一模一样,并且因为龙伯与生俱来的记忆传承,会让后代得到所有完整的记忆,同时还具有剩余的毁灭之力。
因为繁衍出来的后代和精神一样,因此目睹这一切的巫蛊王才会被这里称之为魔国双城,可是巫蛊王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奥秘,一直以为用婴儿可以培养出神,所以后来才会大肆用残害孕妇。
龙伯近卫寿命终结的时候,会把记忆和毁灭之力传承到下一代,想到当用另一个身体来延续生命,这也就是为什么传闻中十二将神是世代薪火相传的原因,也是为什么白近会看着解天辉长大,但前后性格出入很大的原因。
每一个继承记忆和毁灭之力的后人,其实就是龙伯近卫自己。
花惜双解释的合情合理,困扰我的疑惑也完全解开,这应该就是魔国中隐藏的最大秘密和真相,可等我知晓这一切时,竟然无所适从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你曾经问过我,想起了什么,我回答你太久了,很多事已经想不起来,我们追随你离开雪域反攻神族,然后到现在,已经过了太久时间,从你失去记忆开始,我们就想方设法让你记起过往的一切,但你遗忘的太彻底,我们即便把真相说出来,你也一定不会相信,所以才会让你经历这些过程,而你经历的一切都是曾经你做过的。”花惜双一边说一边拿着一样东西,捧在手中样子很恭敬。“戴上吧,你就会知道自己是谁了。”
她捧在双手中的是三眼麒麟面具,透着神圣和威严的光芒,我诧异的看看其他人,迟疑了片刻还是颤巍巍伸出手,把面具接过来。
当我手触及到面具时,顿时感觉到身体中潜藏的力量呼之欲出,那面具似乎具有某种魔力,某种我难以抗拒的魔力,我不由自主缓缓抬起手。
耳边凛冽的风雪又在呼啸,我重新回到雪域的高台山,下面是整装待发的龙伯大军,狰狞的面具让他们如同是从地狱深处被召唤出来的恶魔。
金色的铠甲闪耀着晶莹的光芒,我错愕震惊的看着高台下面,纹丝不动坚若磐石的大军纷纷透过面具望向我,从来没有这样高大过,那套铠甲穿在我身上竟然如此的合适。
三眼麒麟的面具还拿在手中,平整光滑的表面如同一面镜子,我在里面看见了自己的脸,忽然意识到我到过这里,并且目睹过这个场面,我偏头看向曾经站立过的地方。
那里什么都没有,或者说是我看不到,相信我就在那里,正在震惊的和我对视,四周的风雪像是凝固住,我深吸一口气转身正对着高台下的大军,把三眼麒麟面具戴到脸上。
那一刻我的血液如同在沸腾,完全换了一种心境去看待一切,浑身充斥的力量迫切的需要宣泄,脑海中萦绕的只有无法抑制的复仇,内心的愤恨也只有用死亡和鲜血才能平息。
我眺望向远方,风雪无法阻挡我的视线,我看见了在血与火中被屠戮的龙伯先辈,看见了那艘船在天空中肆无忌惮的摧毁雄伟的城池,看见那条被尸骸和鲜血填补的逃亡之路。
我终于记起神域中的一切,那是让我辗转难眠的耻辱,那是先辈等待被偿还的冤仇,那也是我即便穷尽一生也有完成是使命。
峥!
我猛然拔出手里那把暗红色的长剑,虎视鹰扬威严无匹的俯视高塔下的大军。
不破楼兰终不还!
我话音一落,龙伯大军纷纷揭开面具,整齐划一的跪拜在地上,我看见最前面那十一个龙伯近卫,我看见了解天辉、卓明风还有花惜双……
眼前的景象戛然而止的消散,我又回到塔内,我终于记起了被遗忘的过去,我是龙伯国主,我承载着先辈的耻辱,同时也肩负着拯救种族的重任。
而站在我面前的这些人,正是当时随同我一起出征的近卫,难怪我会在花惜双面前说出那句话。
不破楼兰终不还。
而在茶楼卓明风和解天辉告别时,也让我再说一次,那是我的誓言,也是对龙伯神族的使命,他们是用这样的方式提醒我。
我慢慢取下三眼麒麟面具,低声自语自己曾经的承诺。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国主!”我话音一落,所有人全心悦诚服跪在我面前。
他们听见我说出这话,应该是知道我记起自己是谁,相信他们等待这一天已经很长时间。
我让他们起来,难怪我曾问卓明风,我和他以前可是朋友,他摇头否认,当时我多少还有些失望,原来我和他们是君臣,但在我眼里,他们更像是朋友,而且还是几千年来不离不弃生死相随的朋友。
曾经带领他们走出雪域,踏平神族的国主居然遗忘了使命,把自己对族人和先辈的誓言置之脑后,而他们却一直坚定不移履行自己的职责和使命。
近卫一共有十一名,可如今站在我面前的只有他们七个,我来回看看他们,疑惑的问:“其他的人呢?”
“战死疆场。”杜亦低头回答。
“战死?!”我大吃一惊,忽然发现我只能记起神域的记忆,离开神域后发生的事依旧想不起。“什么时候的事?”
“王恭厂,我们从万象神宫中找到的九州龙脉图,大致推断出月宫九龙舫移动的路线,您下令在王恭厂伏击,可船上的晶石已经完成一部分充能,我们虽然重创月宫九龙舫,但还是遭遇归墟人反击,四名近卫战死。”常赫声音黯然。
“才死了四个,为什么没有把你们这般余孽全都赶尽杀绝。”应悟强忍住疼痛不屈的狂笑。
我阴冷的目光看向他,应悟的笑声渐渐停顿,我曾经当着所有族人许下踏平神域,剿灭神族的承诺,眼前这个归墟祭司应该不会忘记我这张脸,这张另他痛恨但却恐慌的脸。
我对应悟抬起手,他的身体顿时凭空悬浮到空中,随着我记忆一起消失的毁灭之力又重新出现,记得我曾经和解天辉争辩,我绝对不是草菅人命的人,解天辉当时淡笑,他的回答我至今还记忆犹新。
你杀的当然不会是人,你屠戮的只有神……
我这双手上到底沾染了多少神族的血,恐怕连我自己也不清楚,当然绝对不会介意在多杀一个神族。
“国主,暂时留着他的命,他还有用,否则也不会让他活到现在。”花惜双连忙上去劝阻。
随着我手指缓缓的弯曲,我听见应悟身体中每一处关节碎裂的声音,我的杀戮被他挑衅激发出来,我已经忘记这种感觉很久了,原来屠神才是唯一让我能平复仇恨的办法。
“国主!”秦展颜加重声音。
我完全抑制不住内心的暴戾,如果可以千年前我就该杀掉他的,既然把应悟囚禁在此,想必真有其他原因。
我手轻轻一挥,应悟重重撞击在塔壁上倒地不起,我用毁灭之力捏碎了他下颚,应悟再也笑不出来,即便趴在我面前,他任何一个表情都是充满生不如死的痛苦。
“为什么我能记起神域中发生的事,却记不起离开神域后的记忆?”我沉声问。
卓明风埋头声音宫爵给我解释,二十年前,我们在把太古权杖放回东海龙宫,试图引出归墟人的时候,突然发现,太古权杖和凌璇以及另一处地点发生了共鸣。
而这处地点便是月宫九龙舫坠落的罗布泊,最后一个归墟人用晶石的能力设立下屏障,但万象神宫中,从凌璇留下的碑文和壁画中,我们掌握了归墟晶石的秘密,并且研制出武器成功破除了屏障。
而当时我是距离罗布泊最近的人,时间紧迫我来不及等到和其他人汇合,只身前往共鸣点,可是等其他人赶到那里时,月宫九龙舫已经消失,而且连同消失的还有我。
同时让他们更想不到的事,顾远山和宫羽还有其他擅自进入共鸣区域的人竟然离奇的活下来,经过近卫追查,让他们震惊的是,顾远山居然从共鸣区带走一名突然出现的婴儿。
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近卫密切注视着顾远山的一举一动,随着那名婴儿慢慢长大,近卫发现那婴儿居然是我,没有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原本以为我能给出答案。
但是让近卫措手不及的是,长大的我竟然完全失去所有记忆,同时失去的还有毁灭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