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沿着通道继续往前走去,眼前的道路越走越窄,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两端只有一米多宽,走到天光照射的路面上,我抬起头往上面看去,头顶是一个两尺来宽的洞口,由下望去,上面蓝宇间漂浮着白云,一片蔚然清爽。
终于可以出去了,我心头一阵激动。
我看了看两边墙壁,是由凹凸起伏的岩石天然形成的,岩壁上面虽然有些缝隙,但是地面距离顶端有一丈多高,如果沿着一面上去,有些地方显得很滑溜,不太好攀沿。
眼看着即将出去,却要功亏一篑,我焦急的在下面转着圈子,一边思忖着对策一边四处搜寻着,看有没有其他契机。
我思虑了半晌,看了看两壁之间的宽度,突然灵机一动,心里有了主意。
我转过身去,对身后的白小燕说:“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先试着能不能上去,如果成功了,再想办法把你给拉上来。”
白小燕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我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两边墙壁的中央,身子几乎贴近前面的土墙了,当时我的心里还有一丝好奇,为什么两边是天然的岩石,而前面却是泥土构造的,难道说这面土墙也是前人建造的,在这面土墙后面还有什么玄机吗?
可是我当时只是一心想着怎么能够出去,所以也没有过多的去查究,就是这么一时间的疏忽,让我险些酿成大错。
我抬起头看了看上面,然后束紧衣服,深吸了一口气,脚尖一点地面,耸肩纵身往上面一跃,跳到离地面三尺多高的时候,身形向外一横,两条腿分开,稳稳的架在两面墙壁上面。
我两条腿交替着往上蹬着,一路上来还算顺利,就在快要到达出口的时候,不料右脚踩在一面光滑的岩壁上,脚下有些打滑,身子往下落了一些,我急忙使劲把腿往两边撑紧了,用压力定住,才略微稳住身形,可是就这么一折腾,身子还是往下坠了少许。
我待身子稳住后,两脚交叉一蹬,正待继续往上攀,不料我刚才往下坠的时候正好落在下端的一簇青苔上,本来我往上爬的时候注意到了这一点儿,已经小心的避开了,谁知道由于刚才一下坠,精力一分散,就疏忽了,结果我再次往上蹬的时候,脚稍一往下用力,恰好踩在上面。
这次算是彻底的完了,我的身子不断的往下坠落,我不甘心就这么下去,情急之下急忙伸手去撑住前面的土墙,手一摸到上面,觉得上面土质十分松散,有些地方显得淤泥剥蚀,我没有顾的多想,双臂往前急伸,十指如钩,使劲的抓在土墙上,这样身子才算是牢牢的稳住了。
我心中暗喜,急忙用手使劲推了一下前面,正待借力继续往上爬,岂料对面只是薄薄的一层泥土,我手刚一使劲,土墙轰然倒塌。我把不住身形,头往前一倾,身子将欲栽下去,我头刚一伸出去,看见下面云霭缭然,薄雾袅绕,一往及知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悬崖。
我浑身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急忙把身子往下坠,在空中把头往后使劲全力一挺,凌空翻了一个筋斗,然后任由身子笔直的往下落。
“啪”的一声闷响,我重重的摔在地上,两只脚还是悬空的放在土墙外面,我急忙把脚抽回来,到此时我的一颗心才算是完全安定下来。
我一摸头上,才发现全是汗水。虽然我用手拭去了面上的汗珠,但是却无法拭去刚才那一幕留在我内心的颤栗。
我坐在地上,又把身子往里面缩了缩,才感觉像是完全安全了,我坐了一会儿,觉得心神恢复过来了,才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
我回想起刚才的一幕,感觉身子还是直打哆嗦,猛然,我想起身后的白小燕,急忙扭转头一看,只见她仍旧站在原地,低垂着头,一直都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来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她似乎并没有在意。
我正待扭过身子,岂料在我一转身的瞬间,我发现白小燕占据的地方前面有一滩水渍,我奇怪的走上前去,抬起她的下巴,才发现她的脸色黯然,目光中早己泪水纵横。
我叹了一口气,心里已经明白过来,白小燕是知道这个秘密的,她既然能从这里进来,肯定也已经知道土墙的另一面是什么,她之所以不说我相信她也有自己的苦衷,如果她要是真的存心想害我,根本就不用来救我,我在这里没吃没喝的,坚持不了几天。
我扭过身去,走到距离前面悬崖一米远的地方,纵身往上爬去。这一次我比刚才更费劲,因为两边的距离宽了,但是我吸取刚才的教训,每往上蹬一步,都愈加小心,虽然中间也有几次滑下来的经历,但是我经过不懈的努力,最终还是爬了上来。
在距离洞口不到半尺的距离,我振臂一抓,手触摸到洞口外面的边沿,然后两脚松开,身子贴在一面岩壁上,我转过身去,紧接着另一只手也牢牢的抓在了洞沿上,双臂一使劲,身子往上一提,就跃了出来。
我抬眼看了一下周围,发现眼前赫然绿竹丛丛,四野茸茸,草木青盛,竟然是小镇边上的那片竹林。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新,竹林里的枝叶随着微风轻轻起舞,阳光照射在身上,暖洋洋的,感觉很舒服。
我抬头看了一下日头,已经是下午时分了,我抖了一下身上的尘土,然后脱下衣服,撕成一缕一缕的,打成结后系紧,又用手拽了拽,感觉确实结实了,然后俯身爬在洞口,向下面招呼了一声,然后用手交替着把绳子放了下去。
白小燕抬起满是泪水的面容,冲我感激的笑了一下,然后用手抓牢绳子,小心的往上爬着。
等到白小燕爬上来的时候,我已经累的筋疲力尽了,我俩仰躺在草丛里,感受着和煦的阳光,白小燕似乎也被眼前的良辰美景所感染,抬手理了理头上青丝,惬意的躺在我身边。
我回想起昨夜一幕幕的恐怖情景,感觉就像在梦里,真想就这样一直躺下去。
不料,还没过多久,我就发现肚子在“咕咕”作响,我不好意思的坐起身来,冲白小燕歉意的一笑,白小燕明白过来,拉着我站了起来,两个人往竹林边走去。
就在我俩沉浸在回去的喜悦中时,突然,竹林里又细弱游丝的飘起了一阵歌谣,我心头不禁一寒,凝神静听,这声音听起来很熟悉,我感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我回首看了白小燕一眼,发觉她似乎也听到了,面上顿时变了颜色,眉头皱起来,看她的神态,感觉她对唱歌的人好象很熟悉,但是又显得很厌烦。
猛然间我想了起来,唱歌的人就是我刚来这里见过的那个妇人,也就是后来作为新娘嫁给了文伯的那个人。
我回头往竹林间扫了一眼,果然在距离我们不远的附近,几株青竹围绕着一个妇人。
透过竹林间的空隙,我看见她仍然静静的坐在那块青石上,目光凝注着远方,背对着我们,头上缠绕着绿色的围巾,只是上次抱着的孩子不知道哪去了,怀里面什么也没有,歌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她是谁?我好几次都看见她坐在这里,后来那晚咱俩不是看见她嫁给文伯了吗?怎么现在还坐在这里?看上去好象有什么心事?”我装做漫不经心的样子边走边开口问道。
“她呀,是个疯婆子,整天希奇古怪的。”白小燕似乎不愿提起这个话题,随口说了几句就打住了。
那个女人似乎听到了我们的说话,回首幽幽望了我们一眼,然后站起来,霍然转过身去,慌张的从另外一条路上走开了。
就在她起身的时候,我看见她已经洗的发白的衣服在阳光的照射下起了几道反光的亮点,我不禁好奇的睁大眼睛看了过去,可能她走的有些匆忙,一不留神被脚下的草蔓给扳倒了,我急忙走上前,想去搀扶她一把,走近了,才发现刚才闪光的地方是她衣服上的几点铜钱大的油彩,似乎是不小心沾上去的,她虽然奔走在丛林间,可是身上的衣衫却仍一尘不染,因此几个油斑显得格外突出,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出一抹五彩斑斓。
她看见有人走过来,慌忙用手撑着地,站了起来,起身后顾不得打去身上的土,快速的往反方向走去,我发现她走起路来腿有点儿瘸,不知道是刚才摔的还是本来就是。
忽然间我觉得她的身形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我想了一下,猛然想起她的背影很像是昨晚拖着我在甬道里走的那个人,但是我记得当时那个人应该是个男人,因为我看见他的腭下有喉结,我正想跟上去,借机看看,后来一想又觉得有些好笑,心想若她是男的话,就不会被文伯娶回家,毕竟他们都是住在这里这么多年的,相互之间应该很熟悉,可是我越看越觉得她的背影越熟悉,几乎和拖我进去的那个人一模一样,只是不同的在于她的身形略微偏胖一点儿。
我都有些搞糊涂了,到底昨晚拖我进去的是白小燕还是眼前这个人,我发觉现在自己好象有点儿东西一丢看谁都像贼的感觉。
“她叫三巧儿婶,以前她的丈夫是个画家,在这里,掉下悬崖被摔死了,所以人显得有些疯疯癫癫。”不知道什么时候白小燕站到了我的身后,轻声说道。
虽然白小燕说话的声音很轻,可是还是冷不丁的吓了我一跳,我回过神儿来,问道:“他丈夫临死前就什么都没给她留下,就这样一个人过着,也确实不容易。”
其实我是很想知道她有没有孩子,因为我记得我刚见三巧儿婶的时候,她的怀里是抱着一个孩子的,可是后来在文伯家,以及现在,都是只看见她一个人,孩子哪去了呢?
但是我知道我要是直接问的话,如果中间隐藏着什么秘密,白小燕肯定不会直接给我说的,所以我巧妙的转变了一个话题,想借机从她的嘴里套出一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