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渐渐回笼,手臂感觉到一阵酸麻的同时,似乎有人在头顶用极舒缓的频率抚摸着她的头发。 小莫眨巴眨巴眼睛,视野里模糊成一片,意识也好、感觉也好,统统都还没清醒过来。许久,的一下,坐直了身子,转头看向一边。 梁尘飞正笑看着她,眼中难掩疲惫,但精神显然还是不错。 “醒了?” 啊了一声,像被惊吓到的小鹿一般,连小莫自己都不清楚是怎么从床边蹿起来的,只知道当她打开门,高声呼唤大夫!的时候,外面不似她来时那般明亮。 要说也得怪小莫的叫声着实没什么喜意,营地里自她起头,各处均飘出呼唤大夫的声音,当那老大夫气喘吁吁的被萧子粲拎过来的时候…其脸色尚比不过躺在床上的梁尘飞。 “叫什么?叫魂啊!” 嘴里抱怨着,老大夫下手似乎也重了些。小莫看梁尘飞抬了下眉脚,便说道:“您轻些。” 那大夫被人上气不接下气的拎过来,心情自然不算好,又一想到若不是这女娃在那里瞎咋呼,自己也不至于这般悲惨,对小莫的态度自然更是恶劣。 “轻什么轻!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无奈的跟萧子粲对视了一眼…那说的又不是皮肉…识趣的没再开口,小莫转而紧紧盯着梁尘飞的伤口。 木棍戳在肉里,虽是清理干净了。但多少还是有些发炎,好在之前小莫不在这边时,那一场高烧已经下去了,现如今,也只是些红肿地皮肉。 伤是在胸口的位置。大夫为了方便医治,自然是去了梁尘飞的上衣,小莫这么紧巴巴的盯着看,时间一长,这屋里的三个男人都觉出些异样来。 先是那老大夫回身扫了她一眼,初时以为这丫头是在看自己,但他发觉不管自己地手移到哪里,小莫都只是盯着伤口死命的看。好像光是这么看着,就能把人看好了似的。 之后就是梁尘飞,苍白的脸上似乎染上一层几不可见的红晕,衬在因疼痛而冒出的薄汗下,倒显得精神好了不少。 其实看也就看了,又不是没看过…关键是…没被这样看过。1--6--K 一边的萧子粲见好友没事,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调侃他的机会,笑嘻嘻地对小莫说:“小忧啊,你这样盯着他看,尘飞哥哥可是会害羞的哦。” 老大夫哼笑一声。 梁尘飞低声警告:“萧子粲!” 正主小莫:“又不没看过。” 老大夫和萧子粲再看向梁尘飞的目光。显然的就有点那个什么… 不好解释,也没什么可解释的,梁尘飞干脆闭上眼装死。 “哼,还未过门就这么盯着男人看。小丫头学这些还早了点。”飞快的上药,包好伤口,老大夫觉得自己已经快憋不住了,他得赶快回家…那个病怏怏的小子跟着姑娘是一对?哼,就说他那老婆子说的不对,现在躺在着的这个才是正主! 被他们说的有点莫名其妙,虽说未出嫁地姑娘确实不该看男人裸体…但,一来她是个附魔师。客人要往哪里刺青,她就得给刺在哪里,别说胸口了,就是大腿上,也是有的。 二来嘛…唔…拜苍瞳所赐,她现在觉得脱光了的男人和摆在案板上的白猪肉。其实也没什么差别… 扭头看了看萧子粲。后者着一脸笑意地看着他。脑海中萧子粲丰富多彩且光怪陆离的一生,唱戏一般一遍遍回放着。现在的小莫已经稍稍能控制一下。让画面停留在自己的想看的位置。 被小莫这么直勾勾的看着,萧子粲终于体会到梁尘飞的心情了,关键这丫头还是盯着自己的眼睛看… 突然,萧子粲想到什么一般,脸色变了几变,刚挪了脚步,小莫就转回头,对着老大夫地后背说道:“没穿的也是见过的。” 一句话下来,萧子粲僵住了,老大夫的背抖了一下,梁尘飞…梁尘飞脸上薄薄的红晕…支离破碎了,紧绷的面皮隐隐地似乎像是在挫牙根。 “萧家地附魔师不教这些吗?”完全没意识到三人的不自然,小莫盯着萧子粲“人身体各个部分地肌理都不同,不学这些,怎么下针?” 梁尘飞灼灼的目光已经盯到了脸上,萧子粲毫无所觉般看着小莫,若有所思:“教倒是教,但用的是铜人 小莫点了点头,收回目光:“铜人次之,真人为上。” “好啦!”老大夫一拍手,利落的站起身,拎起药箱就往外走,边走边说:“三天之后我自会来换药,丫头,”老大夫突然停住脚步,语重心长的对着小莫说:“不要盯着男人看,他们可是会变狼的。” 变狼?怎么变?*附魔吗?附魔还能改变形体? 眨巴着眼睛,小莫想了一圈,没想明白。那老大夫也只是一笑,便转身出去了。 究竟什么法术可以让人变身?狼变人,人变狼…雪空倒是会…但他不是人啊… 小莫还在那边深思,萧子粲一个跨步闪到她跟前,不顾梁尘飞刀子一般的目光,握住小莫的双臂,难得认真的说道:“小忧,不管你在我身上看到什么,唔…请当做没看见吧。” 受他的影响,小莫也郑重的一点头,很认真的也问了一句:“你与我一般高的时候,就已经见过女子裸体,为什么还这么大惊小怪?” 萧子粲身子一僵之后。飞快的扯开门蹿了出去。 小莫其实并不懵懂…她只是不明白,明明老大夫也好,萧子粲也好,统统都在很小…也许比她还小地时候,就跟女人滚过床单了。世间女子到她这个岁数。也大都成亲了…看个裸胸而已… 见小莫只是站在那边,梁尘飞就知道,这丫头八成不知道又神游到哪里去了,深吸了口气,胸口因这个动作,带起一些丝丝拉拉的痛。 “莫忧,过来。” 哦了一声,乖的走了过去。眼睛没看向梁尘飞,小莫还在琢磨老大夫和萧子粲的话…雪空也是这里长大的,他变人身地时候,也很大方的给她看啊… “那天雪空带你去哪里了?”握住她的手,提醒她现在该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才对,梁尘飞问的有些怨气。 “嗯…不认识那地方,只知道是座木楼。”梁尘飞的话成功引回小莫的心神,她将思绪飞快的从男人的裸体,转到入睡前地那个问题:怎么留住面前的人。 点了下头,梁尘飞见小莫垂着头。微蹙眉,也不知在想什么,便也随口问着:“怎么不覆眼了?” 嗯了一声,小莫抬眼看向梁尘飞。越看越心痛,越看越心酸…最后干脆闭上眼,弯身*在他身旁。 “怎么了?” 感觉到梁尘飞的手指轻轻拢过她鬓角的发丝,别到脑后,小莫咬了咬下唇,她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做,茫然间只是撑起身子,我…了好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正经东西。 “怎么?伤了舌头?要不要叫大夫来看看?”戏谑的语调,调笑的神情…看也知道他是在开玩笑。 本就烦闷,再被梁尘飞这么一打断,小莫的心情显然算不得太好,瞪着他道:“没有伤到舌头啦!我…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 “那就想想,想好了再说。”打了个哈欠。伤病中的身体不禁操劳。才说了一会话,就又有些困倦…果然是老了吗?记得以前。重伤之下,他还能夜行百里… 说起来,自己是比莫忧要大上一些,七岁?还是八岁? 这厢梁尘飞正在胡思乱想,那边小莫也在郁闷,支支吾吾的说道:“你说…” “嗯?” “如果…嗯…我是说如果,想留住一个人的话…应该怎么做?” “嗯?”梁尘飞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莫离,没好气地说道:“打晕了,关起来。…他…伤到脑子了吗? 顿了一下,梁尘飞看着小莫的神情,叹了口气,有说道:“人想走,都是留不住的,除非打断他的腿,不然他想走地时候自然会走。” 打断腿啊…眼神飘向梁尘飞的腿,很认真的思考着打断它们的可能性。 那边半合着眼的梁尘飞忽然一激灵…有杀气… “不是…也不是想走,我只是防患于未然罢了…”应该算是吧,小莫看了一眼梁尘飞,他年少、暮年时的情景都是清晰的很,倒是最近这段…怎么都看不清。每当她想要定睛时,总有一些丝丝拉拉的黑色拦在眼前,一半地盖住了那段。 “这样啊,不如过段时间,我跟他谈谈。”是得谈谈,苍莫离的那双眼睛太过锐利,看着莫忧时,占有的意味相当强烈,已经超越了姐弟的感觉,让梁尘飞本能的升起一股危机感。 “啊?谁?” “莫离啊?”想当然的看向小莫,见她只是一脸迷惘,梁尘飞心中一动…难不成不是莫离?难不成是…萧子粲? 揍扁那小子! …不会是雪空吧? 一想到这,梁尘飞就觉得有点头大…再一想到还有个消失许久不见地门沙烟罗…一个头瞬间就变作了四个… “不是啊。”他今天怎么搞地,说话都说不到点子上,果然是伤了脑子吗? 萎靡的叹了口气,小莫摊下身子,软绵绵地抱住梁尘飞的胳膊。算了…能抱一时是一时… 手臂被紧紧的抱着,似乎被当成某种宝贝揽在怀里,不肯放手,梁尘飞醍醐灌顶般的一愣,脑中刹那间一空。 原来…说的是他吗? 胸口似乎突然通畅了,呼吸也变得甜蜜又轻松,梁尘飞起了调笑的心思,轻扯过小莫,*在她耳边昵语:“这样吧,你告诉我个秘密,我就一辈子守在你身边,怎样?” “嗯?什么秘密?” “你看的那个…咳,男人的…是谁?”也许他该去宰了那家伙…不然去骂骂坟也是好的… “哪一个?” “就是你说的那个。” 叹了口气,小莫无奈的说道:“我知道,有很多个,你问的是哪一个?” 真是无聊,这算什么秘密? 嗯…秘密吗…? 小莫一怔,这似乎是个不错的法子…转而开始思考其中的可行性。 而可怜的梁尘飞,已经石化一般的僵在那里,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很多…很多… 标题无能的某人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