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尸来来回回做了几遍,我才明白过来,原来它的意思是想让我们去东南方向。看它的样子,似乎那边发生了什么危险,甚至死人了。
男孩没和他一起,难道死掉的就是他?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可真是普天同庆。连道真都能被他算计,这样的小魔头长大了还得了。
我是没打算去救人,可连道真觉得,既然有了线索,就应该追下去。不管那里发生了什么,起码阴尸在那。
我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见我们有所意动,婴尸呀呀哇哇的乱叫一通,拽着连道真的胳膊死命往前拉,可能是希望我们跑快点。
连道真是不急不缓的走着,觉得烦了,就往婴尸额头上狠狠弹了下,然后塞到我怀里,说:“给你玩吧。”
我抱着婴尸,见它被弹的晕头转向,两只乌溜溜的黑眼珠正在眼框里直打转。我顿时觉得这世界变了,它又不是条狗,我拿来玩个屁股啊!
过了会,婴尸才算恢复过来。它迷迷糊糊的抬头看我,有点分不清啥时候跑我怀里了。我见它又想去找连道真,连忙按住它的小脑袋,说:“别去了,你再去,他一指头把你弹成豆腐脑。”
婴尸不太清楚什么叫豆腐脑,但它大致明白了我的意思,所以很是委屈的呜呜叫着。我见它这般可怜,也是不忍心,便对连道真说:“咱们还是快些吧,这样走下去,天都快亮了。”
连道真点点头,婴尸瞬间就满血复活了,哇哇的大声叫着,从我怀里飞出去,直接趴在连道真脑袋上。它一只小手刚举起来想往前指,就被连道真一巴掌拍飞十几米远。
老男人气的脸色发青,说:“长这么大,还没人敢骑在我连道真头上,你一只尸,竟敢,竟敢……”
我伸手抱住委屈的婴尸,见连道真这么生气,心想又不是夺了你的贞操,让人趴一下怕啥,老男人就是矫情。
连道真气了一会,脸色难看的夹着我,朝婴尸所指的方向疾步而去。他速度一加快,婴尸脸上的委屈立刻就没了,缩在我怀里,指着前方,兴奋的用嫩嫩嗓音大叫:“咿呀!咿呀呦!”
我琢磨了半天,觉得它可能是在说,上吧!皮卡丘!
老道的速度,比起出租车也不逞多让,没多久,我们便到了地方。婴尸从我怀里挣扎出去,向某一处快速飞去。我看着这地方,有点发愣。
因为这不是别处,正是兵马俑殉葬坑所在。
我来西安第一站,就是到的这。没想到几天过去,兜兜转转,最后又来到了这。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就像一条咬住尾巴的蛇,凭白在人生的轨迹中画出了一个圈。
“呀呀!”婴尸在半空大叫,示意我们快些跟上。
我见连道真已经走过去,也赶紧跟上。婴尸在展览馆门口停顿了一下,然后直接飞进去。我有些犹豫,伸手拦住连道真,说:“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进去不太妥当吧?听说兵马俑二十四小时有人守着,每个角落都有电子眼的!”
连道真拨开我的手,步子停都没停,说:“有婴尸在,谁能看见我们。”
我这才恍然大悟,婴尸可以扰乱人心,它在这里,那些安保人员能看到的,都只是假象。我感觉脸上有些发烫,这种低智商的问题,怎么问出来的……
进了大门,婴尸轻车熟路的在前面飞着。连道真如散步一般,手背在后面,慢慢溜达。在行至那尊三米高的巨人佣时,连道真忽然停下步子。他望着那尊佣,像在回忆什么。
我问:“怎么了?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连道真摇摇头,叹口气,说:“几日前盖业还曾说此佣空有个头,实际是个无脑的憨货。唉,没想到……”
我忽觉连道真说的这话有些熟悉,仔细一想,不就是我来的那天听到的吗?原来那天说话的人,就是他们三个。
这世上的巧合如此之多,真让人感叹不已。连道真看了一会巨人佣,这才接着往前走。我和他肩并肩走着,虽然明知安保人员发现不了我们,可心里依然有些忐忑,所以便小声问:“你说他跑来这干嘛?”
“岐黄尸篇所养的尸,与其它不同,这里是始皇陵,不但阴气足够,还藏着古时的一些宝贝。想来,应该有他需要的。”连道真说。
“一个死人的陵墓,能有什么宝贝,不都是破铜烂铁石头人么。”我很是不屑的说。虽然古文物很有研究价值,但对我来说,它们还不如一碗刀削面。
“破铜烂铁?呵呵……”连道真发出古怪的嘲笑声,说:“真不知你们这些人每天在学校里,究竟学了些什么。始皇一统中原的时候,建了十二尊铜人,你可知晓有什么用?”
我呃了一声,老老实实的说:“不知道。”
“始皇登基后,曾有日落九万里之地的宛渠人,乘螺舟而来。你可知那些十丈长,能谈开天辟地,能日行万里的古人,又是什么?”
我又摇头,说:“不知道。”
连道真说:“那你怎么就知道始皇陵里埋的都是破铜烂铁?”
我张了张嘴,本来是想说这些都是专家讲的,可是与连道真相比,那些专家似乎不太可信。所以,我尴尬的说:“胡猜的,胡猜的……”
“不知者无罪。”连道真很严肃的说:“但对未知,要保持谦逊的心,不可妄言,不可妄为。”
我连忙点头,一脸三好学生的模样。然而连道真似是想再震我一下,说:“你可知道,与你二伯所留碎片相同的那东西,我从哪得来的?”
我下意识想说不知道,可突然间想起第一次见连道真的时候,他曾提到过始皇陵,还说始皇在这里藏下了什么连他都不敢深入。难道,那碎片也是从始皇陵得到的?
我犹豫了一下,不是很确定的说:“是……始皇陵?”
连道真有些意外,但随后便恍然,他点头说:“你倒不算笨的无可救药。那东西,的确是从始皇陵得来的。这里看起来普普通通,但实际上危机四伏。两千年来,无数人想打开始皇陵,却始终无能为力,你真当他们只是运气不够好吗。”
“当然不是。”我连忙摇头,想起那块碎片,不禁搓搓手,讪讪的问:“我二伯留给我的碎片,啥时候能还给我。”
连道真说:“你若不怕丢了,我现在就给你。”
我摸摸身上,那口袋浅的放两百块钱都能冒出来一半,如果让我拿着,说不定真给丢了。
“那还是你先拿着吧,反正这段时间咱俩都在一块,在谁身上都一样。”我安慰了一下自己,然后好奇的问:“始皇陵墓里,到底有些什么?”
“有许多,我也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例如我曾看到一缕发丝,浮于……”连道真只说了这么一句,就不再往下说了。
因为那个时候,婴尸突然发出焦急的咿呀声。我抬起头,见婴尸在一处深坑旁停住。那里有一个通往地下的洞穴,黝黑可怖,不时有难闻的味道飘上来。
我虽好奇连道真说的发丝是什么,但眼下也来不及问了。在婴尸的带领下,我们一头钻进那个人为弄出来的洞穴。
洞穴里一点光亮也没有,我不得不拿出手机照亮。好在这里虽不宽,但却足够让人直立行走。连道真用手捻了一点土在手上搓搓,又放下鼻下闻了闻,说:“有铜甲尸的味道,还有阴尸的寒意留存,他们的确从这里经过。”
我知道,连道真现在很是警惕那个男孩,生怕又被他算计。
通道应该是往斜下方打的,只是角度并不大。但让人奇怪的是,这里除了那股难闻的味道外,竟再没其它味。就连脚下的土地,也是干燥无比,一点湿润的意思都没有。这可就奇怪了,按理说地下的泥土,都会有水份才对。
我们继续往下走,没走多久,眼前的通道豁然开朗。脚下一片青砖散落,大多已经成了粉状。让我愕然的是,前方是一片全部由砖石垒砌的宽大甬道,一眼望去,不知延伸了多远。更令人惊异的是,墙壁上镶嵌着铜人下跪的灯架,一盏盏灯火,在无法看到尽头的甬道内静静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