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画

作者:夜月幽蓝

整个早上,我都是在恍惚中度过的。事发现场去了很多人,但是我却没有去的勇气。这一切对于我来说是某种暗示,也是某种征兆。我不清楚再过多久,我是不是也会去和他们会合了。我蜷缩在角落里,不愿再说任何话,但是办公室里的谈论声却毫不吝啬的传进了我的耳朵…

 “据当时在场的目击者称,队长他们的车本来是停在十字路口等红灯的,但是却不知道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仿佛发疯了一样越过车道向左冲去,撞到到外道上开过来的卡车!”

 “是啊!而且当时还有人在路边听到队长他们一直在车里喊‘别跟着我!别跟着我!’但是车里根本没有别人!”

 “真的假的?听你们说的这么邪?”

 “真的啊!我也听说当那卡车司机与警车相撞的时候,从警车里飘出了一个黑色影子!‘噌!’的一下飞出车顶不见了!”

 “这里是警局!你们居然公然在这里谈起迷信的东西要是被上边知道了。我看我们这警徽也不用带了!”

 “我们只是转述当事人的话,哪里传播迷信,动摇人心啦?”

 “就是!”“你还别说…”

 我从办公室里退了出来,不敢保证在听下去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我现在做的只是想去找黎向东,毕竟去的4个人里,只剩下我和他,而下个离开这个世界的要么是我,要么就是他。

 “王博!”我转过头,原来是黄卓。

 “有什么事吗?”

 “你们上次带回来的那个叫…叫什么来着?哦!就是那个叫田壮的犯罪嫌疑人,一直都象傻子一样一动不动,他现在好像清醒了点!副队长叫你去趟审讯室!”黄卓说明了来意。

 如同雕像般,我立在原地,事到如今,我已经不想再接触任何与这件事有关的事情。这桩案子将我们卷入死亡与阴影之中,我不想再沾染任何的晦气。鬼村也好,田壮也罢,我不想再与他们有任何瓜葛!

 黄卓看到我脸色苍白,面色凝重:“你怎么啦?还好吧!”

 “没!没什么!”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哦!那就好!快点走吧!副队长还等着了!”说完他一把拉住我向审讯室走去。

 这是我第3次看到田壮,跟前两次比有了很大的区别。毕竟前两次他的脸上都覆盖着血,目光呆滞,而现在他脸上很干净,虽然显得有些疲惫,但是眼睛已经变的有神采。脸上也挂着一丝惆怅的表情。

 “小王来了!这边坐!”副队长看到我,就招呼我过去坐。

 “恩!”我轻轻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田壮这案子一直都是你们在跟,眼下队长他们又出了事,上边又要求即日结案,因为你对案情比较熟,所以把你叫来审问田壮。希望他能供认出他的作案经历。”副队长说到。

 这案子根本不象他们想像的那么简单!我不由苦笑一声,嘴上却又不得不装腔作势的问到:“田壮,10月9号凌晨3点到5点你在哪里?”

 田壮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玩着手指头,他是个看上去十分典型的庄稼汉,魁梧的身躯。菱角分明的武官,所以看着他玩弄他那粗壮手指的时候觉得有些可笑。

 “问你话了!没听到吗?”旁边的黄卓吼了一声。

 “我哪也没去!一直在家里!”他低声回答到。

 “殷桂花和你什么关系?”我继续问到。

 他听到这名字显得有些惊讶,愣了一下,停止了玩指头,一语不发。

 “她是我老婆!”

 “她于10月9号凌晨3点到5点间被杀害在家里,你…”“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他突然边变的十分狂暴,手上的手铐撞击在桌上发出“哐啷啷…。。”的声音。站在他身后的警察马上上前制止了他的疯狂,他被按在了板凳上,身子不停的扭动着,凳子“吱呀~吱呀”的发出痛苦的呻吟。

 之后的审问陷入了僵局,他没有再说任何话,头也一直没有抬起来过。副队长只能忍着脾气,又不能把他怎样,而我只是希望这所谓的审讯快点结束,因为我心里清楚,根本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肚子不舒服!想上个厕所!”一直没开口的田壮的突然说话了。

 “小黄!你带他去吧!”队长看了一眼黄卓。

 黄卓瞪了一眼田壮好像在说:事真多!田壮跟着他的后面走了出去。我瞥见他离去的背影的时候,突然有了种感觉:回光返照!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脑海里蹦出个这样的词。但是他在长达几天的痴呆状态下突然恢复正常,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黄卓去了很久一直没有回来,厕所离审讯室很近只隔了一间房间,正当我们准备派人去找他们的时候,厕所里却传来了撕心裂肺叫声!

 心叫不好!我们利马冲到了厕所,黄卓瘫倒在小便池边,惊恐的望着最靠里的那间大便池,面色苍白,浑身颤抖。

 我们走过去推开了大便池的门,赫然发现田壮坐在粪坑上,用拖把上的木棍直窜脑袋自杀了!那被拆烂的黑色拖把头就丢在离他不远的角落里。

 第2天,我们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对方称他是无悠村的村长,叫我们明天中午1点把田壮的尸体运到黑风村的村口。到时候他们会去接收田壮的尸体处理后事。当时我们都觉得奇怪,因为无悠村很偏僻,没有电话,我们根本就还没有来得及通知他们,而他们似乎早就预料到田壮会在那天死去一样,居然第2天就主动打来了电话。

 后来去那里上厕所的人,总是听到最靠里的大便池里传来田壮的哀号声:“我的头好疼啊!我的头好疼啊…”甚至有人说晚上上厕所的时候,看到一个无头的男人坐在最靠里的角落里,手上拿着一个有窟窿的头在缝缝补补,好像想把头上那个窟窿补起来。久而久之,那个厕所再也没有人去过,为了防止动摇人心,局里把我们几个知情的人聚集的人召集在一起开了个会,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谁提起过这事。

 直到后来政府调拨了一笔款项用于局里建设,那厕所被改建成了杂货间,因为杂货间一般去的少,而且都是几个人一起去。那审讯室也渐渐荒废了改建成了停尸房。不过杂货间里的灯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坏,老是第一天刚换灯泡第二天就又坏掉了,大家后来也就习惯了,再也没换过杂货间的灯。警局里也一直没出过什么事,这件事就被人渐渐忘记了,谁也没再提起。知情者有的调到了其他分局,有的升到了更高的职位,留在这里的知情者已经寥寥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