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的时候,左皓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周围白色而又单调的床位,还有鼻间充斥的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让他发觉自己还安然活着。
头部一阵剧烈的疼痛传了过来,他感觉眼前一黑,差点又沉沉睡去。龇着牙,他强忍着疼痛,伸手摸了上去,却碰触到了一种纱布的,绵软的感觉。仿佛碰到伤口,他又一次龇牙咧嘴。头为什么这么疼呢?而且混沌一团,仿佛被人一棍子打懵了,竟然有那么种休克的感觉,记忆似乎受到影响,显得模糊而又遥远。
他慢慢撑起身子,将枕头竖了起来,继而缓缓的靠了上去,身上似乎有多出擦伤,所以在他挪动身子的时候会感觉身体各处传来那种钻心的疼痛。
窗外的太阳已经高高的挂在了天上,灿烂的阳光从透明的玻璃窗斜斜的照了进来,给他带来了一丝温暖和宽慰。晴天,是他最喜欢的天气,在这样的日子里,心情似乎可以变得很开朗,连角落里发霉的情绪都可以被晒得无处遁形。若不是头上的疼痛还揪心的折磨着他,他还真想到窗前去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现在几点了呢?”他下意识的去掏手机,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换上了一套病人的服装,手机已经不知去向。
“到底昨天发生什么了呢?”
隐隐的,他记起昨天的天气似乎很阴沉,好像还发生了一些重要的事情。但是每次去回想的时候,却会被一阵疼袭来,迫使他放弃去回想。
“砰!”的一声,从门外冲进来两人:孙俊泽和杜淇蕾。
“耗子!你小子还活着吧!从昨天早上开始玩失踪,竟然一玩就玩到了医院!”孙俊泽真是先声夺人,一进病房就喊了起来。好在这间病房空着,除了左皓没有其他病人入住,否则早就被孙俊泽震飞出去了。
“油条!你声音小点!这里可是医院!你当是在自己家里!”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呢?不是约好昨天去湘西的吗?怎么一大清早的你就不见了,而且还出了车祸进了医院?”杜淇蕾坐在了左皓的床边,关切的问到,那种关切中不自然带了一种因为关心过度而责备的语气。
孙俊泽瞥了左皓一眼,一脸不悦的表情,心里的醋瓶子顿时被打翻了:“蕾蕾!要是我住院了!你也这么关心我吗?”
“你这人怎么尽不会说些好话!”
“要是我住院了,你能这么着急我,天天来看我,给我煲汤喝,那我现在就从这里跳下去!”孙俊泽一脸精神狂想症的表情。
“死相…”杜淇蕾的话说到一半,猛然间注意到左皓痛苦的表情,她竟然一下慌了神:“怎么了?伤口又疼呢?”
在刚刚听到“车祸”二字的时候,左皓的眼前闪过了一些细碎的画面,他仿佛想到了一些十分重要的问题,正集中精神往下想的时候,脑袋里却传来一阵疼痛,痛得他眼前只发昏。
“没…没什么!”左皓忍住疼痛,虚弱的吐出这样一句话来。
望着他那因疼痛而苍白得没有了一点血色的脸,孙,杜二人不由紧张起来。“你哪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而此时,病房里又进来了另外一拨人,孙,杜二人顺着脚步声望了过来,来人正是王队长和2名民警。二人下意识的站了起来,他们当然跟王队长是素未谋面,平时从也未作过什么作奸犯科之事,所以这么近距离的与警察接触还是头一次,因此显得有些紧张。
“呵呵!左先生我们又见面了!抱歉在您身体抱恙的时候还来打搅您!昨天晚上,在格林坡发生一起车祸,因此想耽误您点时间,询问下当时的情景。”王队长露出了一种很职业化的笑容,孙,杜二人一点都没看出他与左皓相交非浅的迹象。
“车祸?格林坡?…。”左皓的头脑里又袭来一阵疼痛,他不由双手抱紧了头部。
身边的一位民警俯身在王队长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呵呵!既然左先生身体不适,那我们明天再来造访!”说罢和那两位民警转身走出病房。
孙,杜二人对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民警,显然是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葯。
“耗子!昨天到底出什么事了?不会死人了吧!”孙俊泽怯声声的问到,仿佛他真的看到了死人一般。
“俊泽!你怎么老说这些个不吉利话…”杜淇蕾开始了一顿训斥,左皓的头变得更疼了。
这个时候,病房的门口又响起一阵脚步声,进来的,竟然是那刚刚离去的王队长。
正在大讲“道德经”的杜淇蕾停了下来,二人不约而同的望向了突然折回来的王队长,一脸诧异的表情。
王队长似乎早就料到他们会有这样的表情,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对不起,我有些事情想跟左先生谈下,所以请你们暂时离开下,可以吗?”
“可是…”杜淇蕾刚刚想要说些什么,身后的左皓却打断了她的话语:“你们先出去下,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跟他谈!”
孙俊泽和杜淇蕾望向了古怪二人,心里有诸多的疑问,但也只能闷声退了出去。
望向二人出去的背影,王队长坐到了左皓的床边,仿佛害怕隔墙有耳,他不禁压低了喉咙:“医生说你头部受伤,可能有小部分淤血压住了神经,因此会对你的记忆产生一定影响,但是这种影响不大,需要有人慢慢帮你回忆起过去的事情。我想知道昨天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我…”左皓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却欲言又止,接着颓然的摇了摇头。
王队长十分耐心的从清早的无头女尸讲起,接着是玉门精神病院…然后一点点的将左皓的回忆引到了出门等车后的情景,但是却省略了他自己在精神病院突然消失的那一段。
虽然头脑里依然很疼,但是没有刚刚那么猛烈,随着王队长的循循善诱,眼前的画面愈加清晰起来。他的脑袋里如同突然被疏通的管道,变的豁然开朗起来。眼前突然闪过一些画面,他猛的抓住了王队长的手:“车里的那些人呢?他们怎么样呢?还活着吗?”他显得异常激动。
王队长沉吟一声没有说话,左皓感觉这种气氛暗示了一些不好的结果“他们…。他们到底怎么呢?”左皓的话有些颤抖,似乎已经预见到了什么结果。
“车上除你之外无一人生还…。”王队长终于说出了左皓心里一直害怕的结果。
左皓颓然的靠在竖起的枕头上,整个人仿佛被掏空了一般,显得呆滞而没有生气:“都…都死呢吗?那三个人…都死呢?”从他的嘴里机械的吐出了这样一句话,掩饰不住的伤心和悲切。
“是四个!余科,刘一凡,韩伟和…”王队长说到最后一个人的名字的时候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