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皓面色惨白的瘫软在了地上,那“咕噜”的叫声却也嘎然而止。“呼”一阵冷风肆意而来,左皓的脑袋清醒了几分,双手撑着地面,僵硬的向后挪了两步。
其他人则保持着左皓喊叫时的状态,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呆立在原地,等待着下一次声音的响起。
但是那声音却仿佛在开玩笑一般,等了许久却迟迟没有想起来。矮个女人和高个女人相望了一眼,脸上写满诧异:上路前,这尸体是经二人察看过的,却是死人无疑。但是死人的肚子为什么会叫呢?虽然刚刚那叫声,她们听的不太真切,但是确实好像是发自这具躺在地上的死人。
约莫又过了一分钟,那种肚子的叫声却依然没有再次响起来。
“左皓!你刚是不是听错了?还是故意这么说,吓唬我们!这尸体…。”
“咕噜```”许冰诺等了半天也未听到那尸体发出什么不妥的声音,于是便开口质问左皓,没想到却是突然又一阵声响,打断了她的话语。
这一次,众人都听的十分清楚:这声音的确是来自那尸体,好像他很饥饿一般。左皓离的最近,虽然在这之前他已经辨别出这声音来自于那尸体,但是被证实后,他依然惊惧不安。大脑却是迟钝的没有命令身体站立起来。
那二女以及殷唯一,在断定这“咕噜”的叫声来自与那具尸体后,纷纷皱紧了眉头,暗暗大呼一声:“不好!尸变!”
想到这里,三人都有了行动,却是分别快速的靠近那尸体。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的许,左二人,望着殷唯一他们异常的举动,和凝重的表情。不由胆战心惊,立在原地,不敢动弹。
“嗖```”尸体突然站了起来,和上次突然出现在许冰诺身边一样,他站立的时候,没有任何关节的弯曲和停顿,整个身子由于一块僵硬的木板般,被硬生生的弹了起来。
快速冲过去的三人,显然是没料到会出现这种状态,差点直接撞到了那突然站起来的尸体身上,于是便纷纷倒退一步,立于那尸体前。也不知道那尸体是不是因为站立的时候过于迅速,竟然抖掉了那听高毡帽。没有了活气的脸显露与众人面前,只不过他面上贴了张符,因此看不真切。
“朗朗乾坤,阴阳五行,借符生力,急急如律令!呵```”矮个女人最先从惊惧中醒悟过来,从宽大的袖口搞出一张符,食指和中指并拢,在符上乱划一通,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将那符置于掌心,朝着那尸体的天灵盖扑去。
高个女人见状,立即从她手腕上的竹篮里摸出张符,只是她没象矮个女人那样念咒,直接拿着符扑了过去。殷唯一却是没有动弹,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那二女扑了过去,尸体不动,亦没有避让,仿佛豪不畏惧一般“嗖``嗖```”两张符精准的符贴在了他的脑门上,可能因为二女贴符的时候用力过猛,那尸体踉跄向后退了两步,然后稳住了身子,仿佛吃痛一般,他闷哼一声,扑了过来。
三人却也不慌,手上暗暗划着符文,只等那尸体扑过来,以便不时之需。
“啊````”许冰诺突然大叫一声,顿时花容失色,重重的跌在了地上。
殷唯一等三人顿时一讶,因为刚刚那二女激怒了尸体,他应该反扑过来,报复才对,怎么转身扑向了许冰诺!左皓看的心惊肉跳,大呼不好,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呼”的扑了过去。
但是许冰诺瘫软在了地上,那尸体也以十分迅速的速度直直倒了下去,左皓正好扑了个空。那尸体不顾及背后正有人过来“偷袭”狠狠的照着许冰诺的胸部就是一口!
“啊```”许冰诺惊叫一声,然后昏厥过去。
电光火石间,殷唯一来到那尸体跟前,二女却已赶来,她们以为是之前那符的力道不够,所以才没能镇住尸体,刚刚准备再加一道,殷唯一的动作却是更快,而他却做了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嗖”的揭去了那尸体头上的所有符,再以极快的速度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小尺,对着那尸体的脑袋就是“啪,啪,啪”三下,那尸体的嘴刚刚抵在许冰诺的胸部,还没来得及咬下去,被这小尺一打,却是突然停止了下来,然后硬生生的倒了下去,眼看就要压住许冰诺,殷唯一将他的领口一提,丢在旁边,粹了口唾沫:“死尸也这么好色!”
那尸体却是动也不动,好像这次是真的死去一般。看到许冰诺没事,只是昏厥过去,在场的人都不由长长舒了口气。看来殷唯一这次是真的动怒了,一贯如同“弥勒佛”的他,脸上总是洋溢着一抹阳光般的笑容,现在却是满脸愤怒的表情,看来是十分在意许冰诺。
看到许冰诺没有大碍,左皓那颗悬着心总算放了下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殷唯一那么紧张的神情,他居然有种不是滋味的感觉。
矮个女人走上前,在许冰诺的跟前仔细查探了一番:“还好!没什么大碍,只是刚刚受到惊吓晕了过去,应该一会就会醒过来。”
殷唯一漠然的走向了那尸体,手上的那把小尺却是不见了。蹲在地上,他开始仔细端详起这具尸体,死者的年纪尚轻,虽然此时已经面如死灰,但是紧绷,没有松弛感,年纪在28岁上下,古瘦如才,颧骨凸起,左眉尖还长了颗痣。
二女对他刚刚手上的小尺似乎十分好奇,但是看他此时面色凝重,也只好将话吞了下去。
“这死者所托之人是谁?他又是怎么死的?”殷唯一没有抬头,仍然端详着那尸体。
“是邻村,也就是碧池村的一户人家拖来的,据说死者是因为和村里的某人起了争执,扭打之中,对方将刀插进了他的心口而猝死的!我们也检查过,他的胸口却是有个很深的伤口!”矮个女人如实回答到。
殷唯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久久没有说话,旁人看他双眉紧皱,便没有再开口打搅他。
殷唯一盯着这尸体打量了半天,总觉得哪里奇怪,却又说不上来,一般赶尸前,都会对尸体做些特别的处理,而且除非是那些及其凶险的尸体,或者养尸人特别养出来的尸体,将其埋于凶穴,这尸体非但不会腐烂还会产生尸变,但是这具尸体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不妥,但是为什么会尸变呢?而且看他刚刚的举动:准备咬许冰诺的胸部,这点令殷唯一十分费解,尸变的尸体靠着活人的呼吸来辨别,一旦发现身边有活人,应该是双手掐上去然后撕咬喉管,这尸体却好生怪异,竟然去咬女人的胸部。
“呼”一阵风吹起,他**了下鼻子,闻到了一种特别的味道,他们此时正位于一棵大树下,树枝被风吹的摇曳起来,那斑驳的树影便在那尸体上晃动起来。
猛然间,他发现了那尸体某个特别的部位-----头发!是的,他的头发似乎…
殷唯一伸手摸向了他的头发,从头发上传来了一种粘腻的感觉,放在鼻子处闻了闻,竟然有种十分刺激的味道,而这种味道,却是理发店里的染发水常有的那种味道。
他猛的站起来,在周围抓了把宽大的树叶,握着树叶在那尸体的头发上猛擦起来。众人都是愕然,不清楚他到底在做些什么,却又不敢询问,亦不敢打搅。
过了会,殷唯一停止了手上的活动,拍了拍手站了起来“他不是碧池村的人,也不是死于私人搏斗!”悠悠的吐出这句话来,众人却是倒吸了口凉气。
“为什么?”高个女人十分激动。
“你们走近仔细看看他的头非什么颜色!”殷唯一慢慢走向了旁边的一堆草丛坐了下来。
听到他这么一说,众人围了上去。“怎…怎么会这样?”左皓倒是没觉得什么不妥,但是那两个女人的眼里却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记得他的头发不是黑色的吗?”高个女人自言自语到。
“没错!住在偏僻山村的人,忙于耕作,性情淳朴,不会象城里人那样注重打扮和穿着,而这个死者却染了一头金黄色的头发,显然证明他不可能是碧池村的人,那里不可能有这种染发服务,十分的闭塞。而眼下这人显然十分时髦。并且他的手掌上没有茧,十分的白嫩,骨骼瘦小,若不经风,实在不该是一个庄稼汗所应当具有的体魄。托尸的人之前似乎想到了这点,所以在他的头发上涂了层一次性的染法膏。因为他们知道赶尸匠除了在临行前会在这尸体上贴些道符外,一路上不可能再揭下这高毡帽。由于这尸体的头发闷在帽子里,再加上路上的颠簸,他头上的颜色部分已经还原成了原样,并散发出难闻的味道,因为这葯水本身就有刺激性,再加上这尸体日渐腐烂,所以气味更是不堪,却因为闷在这厚厚的黑袍里而不易觉察。”
殷唯一说到这里的时候,二女连连点头,感觉这尸体确实大有蹊跷。
“张天师,这赶尸有几样尸体是不能赶的?”殷唯一问到,虽然是在提问,但是感觉他并非不知道答案。象是在考那二女一般。
“被砍头的(须将其身首缝合在一起)≤绞刑的、站笼站死的这三种可以赶。理由是,他们都是被迫死的,死得不服气,既思念家乡又惦念亲人,可用法术将其魂魄勾来,以符咒镇于各自尸体之内,再用法术驱赶他们爬山越岭,甚至上船过水地返回故里。
凡病死的、投河吊颈自愿而亡的、雷打火烧肢体不全的这三种不能赶。其中病死的其魂魄已被阎王勾去,法术不能把他们的魂魄从鬼门关那里唤回来;而投河吊颈者的魂魄是“被替代”的缠去了,而且他们有可能正在交接,若把新魂魄招来,旧亡魂无以替代岂不影响旧魂灵的投生?另外,因雷打而亡者,皆属罪孽深重之人,而大火烧死的往往皮肉不全,这两类尸同样不能赶。”高个女似乎有些不耐烦,心里闷闷想到:“连这点都不知道,那我们还赶什么尸?”
“的确!病死的,自杀的,雷霹以及尸体不全者皆不能赶。而这被雷霹者,罪孽深重是被老天收了去,其生前可能坏事做尽,死后阴气极重。赶尸一般都是昼伏夜出,一路上又都是荒郊野岭,人迹罕至,俗话说‘鬼怕人七分’,而眼下没有了人群的阳气的镇压,在加上荒山野领众多孤魂野鬼的游荡,因此很容易招来死者的怨灵。而且为了令尸体行走快速,会在额上贴张招魂符,魂召的越多,尸体便走的越快,行动自如。却是加快了尸变。刚刚二位的‘定尸符’虽然能镇住尸体,但是却镇不住他体内的怨气,因此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只是这尸体却也奇怪,被霹死后,竟然没有什么伤痕。”殷唯一做出了解释。
二女这才豁然开朗,心叫:“真险!若不是殷先生观察入微,凭着她二人的功力,说不准今晚还真会丧命于这斯手里!”
“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们要托具这样的尸体给我们呢?并且刻意隐瞒他的死因呢?难道是想加害于我二人?”矮个女人说出了她的疑惑。但是二女想来想去,却是没有想到到底谁会这么做,因为她们素来与人为善,没有结下什么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