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钱好奇的拿起那张检查结果,只看了一眼面色顿时严肃起来:“这是…谁的?”
我指了指患者姓名栏里‘张瑞’两个字轻叹口气:“除了我,谁还能这么倒霉…”
一阵短暂的沉默,老钱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片刻,缓缓讲到:“这还是我爷爷告诉我的,这是昆仑山脉里一种特有的虫子,本身非常普通,但是经当地族人培养一段时间后就变成了怨蟲。起初这只是一种丧葬仪式,族人每家每户都会培养这种虫子,在人死后将其从口中塞入作为一种超度亡灵的寓意。但是后来当人们发现这种虫子可寄生在活人体内,并且吸取精血使人慢慢消亡的时候,怨蟲便又多了一种用途——摄命!”
虽然有很多地方充满疑问,但是我并没有打断老钱,而是聚精会神的听他说下去。
“怨蟲是半虫半灵的结合体,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却多有耳闻。早些年在天津开聚财堂的时候,不少倒斗的土夫子都跟我有着些许脉络,所以在来我这出手古董的同时,无聊之际也会说一些他们亲身遇到的奇闻异事。其中被怨蟲所害的,不在少数!”
老钱起身走到那个装满古卷的大箱子里一边翻找一边继续说道:“据说怨蟲是被一个半仙引进南北两方,从此便扩散到全国。由于这种虫子能活百年并且可以悄无声息钻入人体,所以就被有心人融入到了陵墓之中成为了守护墓穴机关的一部分。
我记得好像是零六年的一天,有一个经常来我这出货的土夫子忽然要跟我借钱,说是救命,一开口就是一百四十万!当初我做这行没有几年,进进出出没存下几万块钱。看他模样如此狼狈于心不忍东拼西借凑了四十几万给他。谁知到他拿钱走后从再渺无音讯,同行的伙计都说我是被人骗了。
我也为这四十万恼火了好一阵子,直到最后买卖越做越大,四十万已经是小钱的时候才不在意。就在我即将快要淡忘此事的时候,那位土夫子的弟弟忽然找上了我,连本带息送过来五十万现金。
我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告诉我那年他们兄弟二人在南方倒斗的时候不慎中了降头(指陵墓机关的意思),他大哥回来后就觉得胸口不适,起初还只当是说话喝水不小心岔了气,直到半年后的一天忽然暴毙。他不甘心让警察做了尸检,结果法医从他大哥的心脏上发现了拳头大小的一只巨虫,提体型之大几乎都包住了心脏!
为大哥办完了后事,他对此事一只耿耿于怀,最终联想到了二人最后一次倒斗的经历。于是当即赶往医院拍片检查,竟真的在自己心脏上也发现了一只虫子。只是那只虫子体型还小,只有小拇指大小紧紧贴附在心脏侧边!医生建议他动手术切除,他担心自己挺不过去,便在手术的前一天把自己和哥哥所欠的外债全都还清。”
“然后呢,手术成功了么?”我听得入神,不由得开口发问。
老钱摇着头叹了口气:“心脏上的手术谈何容易,第二天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情赶去医院看他的时候,却只见到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医生说手术其实很顺利。他们都已经看到了虫子。谁知到就在那虫子接触空气的一瞬间活动忽然剧烈了起来,三对长足和一条尾巴瞬间刺穿了心脏。所以才导致手术失败。当我提及那只虫子的时候,所有人的回答都只有三个字:消失了!”
听到这里,我不禁在心里暗自庆幸昨天没有因为着急而直接去做手术。如果那样,估计我们的下场会大同小异。
在柜子里翻腾了半天,老钱似乎并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无奈的摇了摇头后坐回到我对面:“我这里没有关于怨蟲的更多资料。根治之法更是不得而知。不过有句俗话叫‘从哪开始就从哪结束’,你仔细想想是从何处招惹了怨蟲,回到原地寻找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告别了老钱,我走在回家的路上。望着远处往西方坠落的余日闭上眼睛想着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多希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能回到一年前的今天。懒洋洋的被闹铃吵醒,随后左手抓着烧饼右手抱着豆浆忙忙碌碌同其他上班族一起挤在满满当当的公交车里…
思索着老钱最后的那句话我心里有些绝望,因为我不可能在回到秦墓,我也无法再找到遇见怨蟲的位置,根治之法更是希望渺茫。想着自己二十多岁就遇到了如此变故,我不禁自嘲的笑了笑,笑自己明知道从小就运气不好结果还学人家挖坟掘墓,搭上性命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浑浑噩噩回到楼房,小叶和晓欣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光头拿着个苹果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到我回来了嘿嘿一笑:“呦,挺赶点呐,饭菜刚端上来你就进屋了,是不是在楼下闻着香味了?”我无心跟他开玩笑,摆了摆手走进卧室。小叶也随后跟了进来,撒娇的将我抱住:“干嘛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我反手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答应我,以后无论有没有我,你都要一直这么开心。”小叶抬头看了一眼:“恩?你今天怎么了,奇奇怪怪的?”我轻轻摇摇头:“答应我!”
“那你也答应我,以后无论有没有我,你也要一直开心。这样咱们就扯平了,呵呵呵…”我点点头,在她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小叶噘着小嘴锤了我一下:“讨厌,让他们看到了多不好意思…对了,还有三天你的假期就结束了,不如明天先去王编那报个道吧,最近报社有挺多外访任务,早点去或许能分配到轻松一点的。”我应了一声,约好明早去接她一起上班。
晚饭过后,三个女生打车回家,我们送到楼下。等她们走后我把今天跟老钱的谈话讲了出来,两人一听都极为震惊。光头不再一脸嬉皮:“那照这么说,必须再跑一回陕西了?”骨头更是紧张:“你身上那只虫也会越长越大?那可得抓紧时间啊!”我摇了摇头:“那座秦陵已经被咱们弄的一塌糊涂,而且区域那么大,去了也是大海捞针。根据老钱的说法我应该还能挺几个月,与其浪费这些时间去做无用的寻找,不如省下来多陪陪小叶。”骨头绷着脸:“那你啥意思!就这么放弃了?水晶碎片咱们还找完呢!”
光头跟骨头也是同一战线:“老骨说得对,无论几率多低终归要试一试才行,就这么轻易放弃岂不是太遗憾了!”
我让他俩打住:“谁说我要放弃在这等死了,我的意思是在这边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而且明天我去上班,你们俩赶紧带着冷琦也去检查一下,这种事情马虎不得。”
“那…这事告诉冷女侠么?”
“暂时先瞒着她们,明天你俩就说带她去复查。”说完我把那份x光片和检查报告塞进了床底下的缝隙。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打车接上小叶一同去了报社。同仁报社还是那样,我感觉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路过门口,习惯性的对坐在旁边喝早茶的大爷打了声招呼,大爷也下意识的应了一声,随后反应过来把我叫住:“小张,哎吆你这可都一个多月没来了,是不是出国旅游去来?”我笑着点点头:“是,去了趟泰国,旅旅游”
直到进了办公楼,我还听到大爷在在后边嘀咕:“去泰国…那肯定是看妖怪去了…”
一路跟熟悉的同事打着招呼,我忽然想起了命丧在路西热带雨林的死对头小胖,心中不免有些伤感。拐个弯后,小马迎面走来,见我们憨憨一笑:“模范小夫妻,老张你终于回归了,忙完这阵咱一起出去吃个饭叙叙旧哈。”我笑着应了一声,走进了自己熟悉的办公室,却忽然发现里边多了一张办公桌。
原本我们的办公室是四人间,除了小叶和我还有另外两名工龄较长的老员工,平时的任务也比较轻松,基本就算是半天班,拿的工资却比我们还要多上一倍。不过他们非常照顾我和小叶,报社有什么好处都会推到我们身上。现在多出的一张办公桌就放在我的对面,一个跟我年龄相仿的男子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我办公桌上悠闲的抽烟。
小叶见到后眉头一皱,快走几步轻声说道:“你怎么又在办公室抽烟,快回你自己座去!”那男子一副吊吊的模样:“反正这又没人,你今晚有时间没,一起吃饭呀?”随后侧着脑袋看了看我:“新来的?你坐着,我去应付。”说着走到我面前:“这屋子我是老大,你跟着我混绝对前途无量。以后要叫陈哥,听见没。”
我冷笑着走到小叶的办公桌旁边,拿起桌上一个半尺余高的花瓶,轻轻取出了插在里边的蓝色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