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身边的积雪发生了二次塌陷,我连忙举手护住脑袋同时往小叶身边靠去,生怕有什么尖锐的树枝落下来对我们造成伤害。但结果非常幸运,积雪坍塌后不但没有伤到我们,反而变得更加稀疏,我站直了身体就已经能将脑袋从雪面上探出去。
此时头顶藤被撕裂的大口子好像一只怪兽在长着嘴巴,天空已经又变得晴朗,稀疏的星光挂满头顶。我没有急着出去,而是轻轻的在原地转了个圈,环顾四周寻找那两只猛兽的身影。但周围没有了相机照明就变得漆黑一片,别说雪怪和白熊,就连近在咫尺的大树都看不太清楚。
耶株凑到我旁边也探出了脑袋,或许是民族差异,他那双眼睛在夜晚能见度要比常人高出许多。轻轻一扫便发现了雪怪的踪影并且指给我看,我眯着眼睛辨认半天,果然在十多米开外的地方看到了一个白点,那白点一摇一晃,并且慢慢变大,似乎正在靠近。
十多秒后,白影靠的更近,这时我才看清那果然是徒手打败白熊的雪怪。此时它正看着我们所在的这片雪区张望,好像在寻找小叶的身影。耶株招呼着我慢慢缩回到积雪当中,蹲成一团耐心等待。大约过了五六分钟,寻找无果的雪怪彻底放弃,沉嚎了一声转身慢慢走近了云杉树林更深处的地方。
雪怪的身影消失,我们又等待了十多分钟,确认它不会再回来以后才陆续爬了出去。倒塌的那颗云杉树被彻底埋在积雪之中,树根高高翘起,树冠上还连接着不少藤条。我系上棉袄的扣子,凭着感觉往先前相机所在位置摸了过去,推开一层积雪果然在深处发现了一个光点。
这个相机里装载着这次的任务目标。如果丢失那这一天一夜的辛苦将全都白费。小叶见我找到了相机,疲惫的脸庞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有了光源,我冲耶株招手,让她和小叶到我这里会和,然后大家一起商量如何离开这片林子。
我随身携带的补给用品,包括相机电池全都放在随身的背包里。但是由于刚刚急着寻找小叶所以没来得携带,现在应该还在半山腰上的雪洞里边。我叹了口气,提起相机照在小叶身上忽然眼前一亮,发现她的背包始终携带在身上。虽然有用的负重品都在我的包里,但饮用水和食物都是由她保管。
想到这里,我开始庆幸自己当初当让小叶保管食物的这一决定,正准备开口询问她还有没有携带其他东西,就听到身后‘嘭’的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一些雪沫就溅到了我的背上。我不敢回头。因为在灯光下能清楚的看到小叶脸上惶恐的表情,耶株也快速打了个‘不要乱动’的手势。
我僵站在原地,感觉着身后涌起一阵气浪,紧接着一种呼噜呼噜喘粗气的声音响了起来。这声音非常熟悉,我马上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原来先前那只同样被埋在积雪之下的白熊并没有死亡。或许是被雪怪打晕过去,也可能只是没有了力气。但是现在,它又爬了出来。并且就站在我的身后!
我在大脑里飞速思考着自己是应该一直这么站着,还是马上撒腿就跑。可是在这种如棉花糖一般软绵绵的雪地上。两条腿的人是肯定跑不起来的,说不准刚迈出一步就白熊抱在怀里了!我不知道那只受伤的白熊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不知道它距离我到底多远,也不知道经过刚才一番殊死搏斗,它的肚子是不是开始咕咕叫了…
这种恐惧是未知的,它折磨着我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胸口的疼痛也再次袭来。因为这次是命悬一线的高度紧张,所以心跳几乎是在短短几秒钟内就增加了一倍甚至几倍的跳动速度,那种让人无法忍受的剧痛感也在一瞬间传遍全身。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全部出于本能,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感受着从心脏引发的疼痛扑通跪在了地上。
五秒钟后。一个巨大的影子出现在身边,我屏住呼吸慢慢转头查看。站在我旁边的确实就是刚刚那头身受重伤的白熊,它的右眼已经被雪怪残忍的捣瞎,额头也有一条皮肉外翻的大口子,鲜血不住流淌进左眼遮挡住了视线。
白熊是凶猛的动物,但是它们只为了自己的性命凶猛。不像雪怪,那是一种具备着标准残忍风格的怪物,让其他人或动物都闻之色变。此时看着奄奄一息的白熊,我心中竟然有些怜悯,只希望它能就这样慢慢离开,不要伤害我们,我们也不想再伤害它。
但它终归还是熊类,从雪地里爬出来依然处在狂暴的状态之中。我没有被发现算是自己命大,让倘若稍微动一动让他知道自己身边还有活物,那肯定免不了要挨上一记最狠的‘耳光’!
时间过了五分钟,我已经因为寒冷而冻的双腿发颤。那只白熊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断舔舐着自己身上的伤口。我斜着目光看了一眼,心中不由的暗暗叫苦:身上这么多伤口,等它全舔完一遍,我肯定早就被冻成冰棍了…小叶也暗暗为我着急,旁边的耶株不知道在轻声跟她说着什么。只见小叶点了点头,随后慢慢取下身上的宝贝往我旁边的位置用力扔了过去!
背包飞的很高,里边似乎没有什么重量级的物品,一秒钟后啪的一声落在我侧边七八米的地方。白熊立刻被这阵响动所惊扰,嗖的一声从地上坐起来嗅着味道走了过去。可能是零食的味道引发了它的食欲,白熊在走到小叶的背包旁边后竟然用嘴拱开拉链伸了进去。
趁着这个空档,耶株连忙打手势让我赶紧过去,损失一个背包换来三人的安全,这买卖简直太超值了。我当即屏住呼吸,盯着身边的白熊慢慢往小叶他们的方向走去。这一路不能走的太快,因为踩在雪面上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动。只能像慢镜头一样轻轻将积雪踏实,随后再小心翼翼的踩上去。
一切都进行的非常顺利,白熊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书包里的食物吸引,贪婪的边拱边咬连身上的伤口都忘了处理。就在我逐渐离白熊远去还差几米就能回到小叶身边的时候,一首《最炫民族风》忽然在耳边响起…
这是小叶放在背包里的手机铃声,而且还是整段歌曲最劲爆的一段。顿时把白熊吓了一跳,脑袋一晃正好将背包摔在了我的身边。背包里的部分物品散落出来,有巧克力、火腿肠、蛋黄派…和那个依然在响着铃声的粉色小手机…
惊吓过后,白熊呆滞了几秒,最后似乎发现这阵响动对自己并没有危险,于是缓缓掉头又爬到了我的身边,咬住一根香肠吃了起来。我面色被吓的唰白,在心中暗骂这特么山寨机就是牛,深山老林里都能搜到信号。也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大半夜吃饱了撑的乱打电话…
一根小小的鸡肉肠很快就被白熊吞下,它随即又凑到背包旁边挑选起其他零食。就在这一走一过之见,其中一只脚恰好踩在了仍在响铃的手机上边。
小叶手机设置的是全键接听,被巨大的熊掌一碰顿时接听了来电,竟然还阴差阳错的打开了免提。安静了一秒钟后,光头的声音响彻在四周:“叶瞳娘娘,深夜惊扰大驾微臣惶恐不安。但实在是事出有因迫不得已,还请娘娘恕罪。”我在心里暗骂一声:“你这孙子可尼玛把我害惨了。大半夜装特么什么皇宫大臣!…”
半晌没有人回应,光头愣了一下,把腔调变的正常:“小叶姑娘?是我,光头啊。喂,喂?”正说着,那白熊忽然一转身冲着电话张开大嘴嘶嚎了一声。光头立马‘卧槽’了一声:“什么玩意。吓爷一跳!小叶姑娘,你在听吗?喂?”小叶站在远处开口轻轻应了一声:“光头,闭嘴…!”
声音虽小,但比较尖锐,光头倒也听的清楚:“什么?闭什么嘴呐。哦…我忘了。你睡觉了是吧。那什么我就长话短说吧,老张这楼房跳闸了,我打他电话没人接,你把他踢醒了替我问问电闸在哪。我和老骨正看电影呢,这不知道结尾实在睡不着啊。”
小叶屏住呼吸:“现在…不太方便…”随后又是一声低嚎。
光头还是平日里那副嬉皮语气:“我懂了,小两口是不是正在甜蜜着呢。你告诉老张甭在那熊叫,赶紧告诉我闸门在什么位置咱马上就挂电话,绝对不影响你们。”听他喋喋不休墨迹个没完,我也咬着牙低声骂道:“影响个屁,我们对面现在就他妈站着一只体重成吨的白熊,逃命都来不及,哪还有闲工夫跟你扯淡!”
光头语气一变:“什么玩意!?我说你俩不是过二人世界去了么,怎么还整头大熊在旁边当电灯泡,这习惯可不太安全呐。”说完还电话里还隐隐传来了骨头的声音:“咋的啦?谁把熊做成灯泡了,小叶还是老张?”
接连的说话声终于惊扰了白熊,它慢慢转过身子闻了闻手机,随后对着话筒发出了警告的吼声!我们马上紧张到了极点,也不敢再跟光头对话,全都慢慢挪动脚步往远处退去。听着那阵叫声,光头似乎也明白发生了什么,虽然没有挂断电话,却也闭上了嘴巴静静听着。
声音戛然而止,白熊也不再嚎叫,此时流进它右眼的血液已经慢慢消散不再遮挡视线,抬起脑袋目光正好落在我的身上。虽然没有叫声,但是那种眼神和微呲的犬牙都预示着新一轮攻击即将发起。我咽了口唾沫,有些无助,一边慢慢后退一边在身上乱摸想寻找一些可用之物。
但此时我身上除了厚厚的衣服之外空无一物,唯一坚硬的就是手中的相机。正当我犹豫着要不要豁出相机砸过去的时候,一声尖锐的笛声响起,随后就看到一个黑影快速从面前飞过,白熊应声倒地。定睛细看先前那道黑影竟然耶株射出来的弩箭,因为这次目标几乎静止不动,所以他瞄的很准,弩箭从白熊额头的伤口刺入,贯穿整个头部,箭头从后脑穿了出来!
消灭了白熊三人一齐松了口气,我更是扑通一声直接坐在了地上。小叶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捡起手机:“光头,你还在吗?”
“在啊,怎么样,把那大家伙解决了?我说你们什么情况,大半夜的怎么还能遇见大熊!?”电话另一端的光头也松了口气:“老张和你都没事吧?”
我坐在地上一声轻哼:“托你的福,差点就死在白熊的嘴下了。”小叶走到我身边:“这件事情说起来有些复杂,等回去再讲给你听吧。”我从她手中拿过电话:“你们俩又是什么情况,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看什么电影!?”
光头嘿嘿一笑:“你不知道,白天我们带着冷女侠和晓欣姑娘坐车去赤峰北边一个小镇旅游,听说那块有不少好看的景色。结果谁成想我们到了地方天就开始下雨,四个人坐在宾馆里睡了一天,这不晚上就睡不着了。哎你们家电闸到底在哪呢,我和老骨连耗子窝都翻遍了也没找到!”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打开房门楼道左手边的小铁柜子里就是电闸,你俩翻箱倒柜就不知道去外边看看!”
正说着电话被骨头抢了过去:“老张啊,这几天周围得地方都被俺们玩遍了,你那块拍照片缺人不,要不俺去帮你?”光头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你去过雪山么?”
骨头:“没有…”
光头:“你会拍照么?”
骨头:“不会…”
“那还你去帮个鸟忙啊!”说着光头似乎又抢回了电话:“老张不瞒你说,虽然我没去过雪山,但是咱会拍照啊。你那什么…缺人的话还是让我去吧。搁家里一名精英放着不用,简直是浪费资源,浪费…浪费啊!…”